靠近第 23 章

清冷的月光像是度了一層銀色鋪在他們的營地裏,和着火堆裏的搖曳的金色相連,恍惚地看不見邊界,在雪的反光下更顯的晶瑩剔透,寒風凍得刺骨。

帶刺般的冷風把鳴人從吹到腳,睡意一下子被驅散了,一時間困意全無。

我愛羅和鳴人并排靜靜地坐在火堆前面,我愛羅輕輕地把毛毯打開把一般分給了鳴人,兩人就那麽肩并着肩,近地能從胳膊感受到對方的熱氣。

鳴人沖着我愛羅嘿嘿一笑,捧着手裏的溢滿醉人的香氣的酒壺喝了一小口,頓時感到一陣夾雜着刀刃般的寒流順溜着他的口腔食道滑入了肚子,“嗯…”苦澀的寒冷另他猛地打了一個激靈,連牙齒都好像被凍軟了一分,不過一會兒,就感到了肚子裏的酒,像是化作了一小團熱火是從胃中散開了,倒是讓他冷地快要麻掉的身體一陣暖。

鳴人皺了皺眉頭,沖我愛羅吐了吐舌頭,又冷又苦,悶悶不爽地說道

“啧…根本沒有好色仙人說的那麽好喝。”

我愛羅看着鳴人那個直冒傻氣哆嗦的樣子頗感有趣,面無表情靜靜地盯着

鳴人把酒壺遞了過去,轉過頭對上了他的視線,習慣了面癱的我愛羅,但是眼神卻像是看到了讓他感興趣的東西似得,鳴人被盯着一臉迷惑

“怎麽了?”

我愛羅偏過頭,綠色的眼眸閃着莫名的光,接過了酒壺

“沒什麽…”

鳴人有些驚訝地看着我愛羅似乎是很熟練地把酒壺放到嘴邊,頭往後微微揚了揚,很優雅地喝了一口,眉宇之間似是有些享受。就像他平時喝牛奶般的習慣?

還沒等他開口問,我愛羅放下酒壺,評價道

“其實這酒挺不錯的。”

鳴人好奇道:“哎?你經常喝麽?”

我愛羅舉起的酒壺放在唇邊,聞言,頓了頓,說道

“會喝一點。”又仰頭又喝了一口。

鳴人楞楞地看着我愛羅的濃重眼圈,心裏一直好奇的很,也不知道我愛羅會不會介意,該不該問呢?鳴人抓了抓頭發,最後還是好奇心占了上風,作勢輕咳了兩聲

“呃…那個…我愛羅…其實我想問你一件事啊…”

我愛羅看了看他的寶藍色的眼睛片刻,緩緩地點了點頭

鳴人頓時呼了一口氣,沖着他咧開一排白白的牙齒笑了笑

“其實,我挺好奇你的那麽嚴重的黑眼圈怎麽弄的?”

我愛羅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特有的綠色的眼眸在閃爍的火光映射下,挑着一種不明言語的專注,明亮地像星河一般,看的鳴人有些心慌,趕忙罷手有些慌亂地說道:

“呃…對不起,那什麽…我也是随口那麽一問,沒有別的意思,你別生氣。”

我愛羅移開了目光,搖了搖頭,似乎并不介意。

“失眠。”聲音很輕很淡像是在說着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但是在黑暗中的鳴人恍惚中甚至看到他嘴角若有若無的笑容,但是他卻像是讀懂了,那飄渺的笑容的有些無奈,苦澀,諷刺,像是承受了什麽…

鳴人忘了說話,就那麽直直地看着我愛羅,似乎在他的沾着琉璃色彩眼中看到了自己小時獨自在樹下一個人蕩秋千的倒影,真真切切,在篝火中明明滅滅,火的影子攀着彼此相似的兩人。

鳴人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那麽孤寂的身影,像極了一頭在草原上的一頭獨狼,挺直着健壯孤傲的身影,一直與自己存在,地上的孑孑孤身的影子被拉地老長…

“我曾經恨着我将要繼承的家族,想着繼承家族的那一天便是沙暴存在的最後一天。”沉沉的聲音,眼中閃過一絲狠戾的殺氣“母親在懷我的時候中了一槍,搶救的時候母親用她的生命換取了我的出生。”

我愛羅手裏握着酒壺,一動不動地看着一竄一竄的篝火,臉上一副雲淡清風的樣子,晦暗莫測的眼底看不清真實的感覺,但語氣卻像是在沉靜地述說別人的故事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在我父親和家族看來我的出生都是不受歡迎的。”

父親決絕的背影,冷淡的言語,像是一節節的冰冷的轉塊把他的心堆砌在他裏面,厚厚的一層,密不透風。

“別看他,他可是沙暴的少主!”

“…好可怕的眼神…”

“快跑啊…你想被殺掉麽?!”

那些恐懼的目光

對于父親來說,他是個遺憾的存在,在家族中,他是個令人畏懼的存在,到底他要為了什麽而存在?而活着?要沉落在這他厭惡的黑暗中掙紮?

空氣裏一陣沉寂,只能聽見柴火“咔啪…咔啪….”的聲音

鳴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是用什麽表情看着我愛羅,大概也沒有想到我愛羅會一下子說那麽多的話,而最令他震驚的是他會把他濃重的黑眼圈下的傷疤與他分享,但是在我愛羅的臉上卻看不到半點痛苦倒是有幾分輕松。他可以把這次突如其來的談話認為我愛羅已經把鳴人當做是真正的朋友看待麽?

腦海裏突然閃過某一天黃昏的一個場景,我愛羅的帶着濃烈殺氣的眼神,直挺地站在一個工廠中間,對面的中野封二笑的有些瘋狂,絕望譏諷的表情

“其實,我們是一樣的吧…哈哈…我們的世界早就被這肮髒的家族毀了,只是你不過的只是時間的問題,而我的卻是永遠見不到頭的懸崖…但是那種等待的痛苦,那種絕望…你懂的吧…我們都是一樣的啊…呵呵…”

那句當時沒明白過來的話,這下鳴人終于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也明白過來當時我愛羅當時為什麽會失控。

鳴人感到喉嚨像是被什麽堵住了,酸楚的滲到了他的舌根。

身體卻比思維更快,鳴人伸手附在了我愛羅的手背上,一如當初沖出來阻止他要殺中野封二的時候。

我愛羅突然感到手上突然一記溫暖,像是電流一般竄了上來,臉上閃過一絲從未有過的詫異,擡頭看到鳴人真摯堅定的眼神,內心深處的某根弦也跟着微微顫動了。

“你的存在不會消失,”鳴人微蹙着眉頭,寶藍色的眼睛像是浩瀚的大海,又像是一大片的星雲,明明是詞不達意的話卻一下一下刺穿了他的心牆,似乎完全看透了他的內心,握着我愛羅的手緊了幾分。“相信我,你絕對不會消失的…”聲音輕柔的好像漂浮着的雪,卻又像堅韌的蒲葦,“你的母親比任何一個人都希望你的出生呢,你對我來說是也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存在!” 執拗倔強的眼神。

我愛羅的身體明顯地微微僵了一下,他似乎聽到了內心最深處什麽東西嘩然倒塌的聲音…焦着鼓動的心一下子變得平息了,平靜的海面上閃現異樣的波瀾,一種溫熱的感覺重新覆蓋了上冰魄的心尖。

那麽的溫暖,讓人想嘆息,讓人上瘾…

冰散瓦解後的天空清新的想讓人想放聲大笑,溢滿心間的愉悅再也掩飾不了,我愛羅的嘴角旋出了一個微微笑容…

鳴人頓時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那個不真切的笑容,幾分陌生幾分魅惑幾分陽光像是沾染上了太陽的溫度….腦子裏冒的最後一句話卻是:這不是在做夢吧…這丫的誰啊?在他眼前笑的那麽溫柔的人真的是我愛羅那個面癱麽

作者有話要說:

☆、黎明的邊緣

佐助下巴緊繃的堅硬的線條在黑暗中仿佛一把冰刀,要割破這個黎明前的黑暗。

他一直在忍耐,忍耐…

其實早在他們開始談話的時候他已經清醒了過來,從七年前的那件事之後,他便一直都保持着這種全身戒備的狀态,然後無論怎麽強迫着自己睡着都無濟于事。

一直聽着外面的聲音,黑暗中唯一可用的感官顯得越發的清晰敏感,腦海中放電影般是兩人談話那揮之不去的畫面。

手放在睡袋下面,手心緊緊地攥一個白色的紐扣,深深的嵌入,似乎要在他的肉裏臨摹出它的形狀。

那個…白癡。

佐助緊皺着的眉頭強迫着自己閉上眼睛,不去在意外面的對話,不去在意外面的兩個人,手裏又攥緊了一分。

煩躁,不甘,沖動鼓噪着耳膜,在寂靜的帳篷裏面,顯得異常地清晰,很多年之後想起這天晚上仍然可以從右手感受到那種隐隐刺痛的心情,其實沒有想象中的疼,但是身上的細胞卻像是有了記憶功能,不受控制地叫嚣。

對于他來說我愛羅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存在,那….那我呢?到底…我在你心裏是什麽樣的一種存在?但是佐助知道他一定不可能問出口的,但是那麽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誰知道只是單純的想知道答案?

回頭來,他也很疑惑,這種不受控制患得患失奇怪的心情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從小到大,他們總是在不斷吵架打架,什麽事情總是要比一個高低才罷休。從第一次家庭聚會的第一眼對視就不爽對方的開端,毫無理由的,覺得非常的讨厭。爬樹的時候一定要比誰能爬到最高的地方,打靶的時候一定要比誰能夠打到更多的十環,劍術,箭術,遠程射擊,近身搏擊….然而佐助資歷本身就非常的好,連卡卡西都不得不贊賞他的天賦。

于是他的身後總有那麽一個不甘的身影,那個冒火卻滿是憧憬的眼神一動不動在後面盯着他,不停地努力,他知道只是為了追上他的腳步,執着的為了得到他的認同,他開始有些享受這樣直率的視線。

即使沒有佐助這樣令人嫉妒的天賦,這個笨蛋身上卻有着不容小觑的爆發力,總是有着用不完的體力,好像稍稍不注意就會被他超過,當時高傲的他只是很單純地為了不讓他超過自己,單純的好勝心理,單純地想讓那雙寶石藍一樣的眼睛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他也開始比之前更加努力,變得更強…一起修煉打鬧的場景歷歷在目。

七年前的那件事讓他跌入了深淵,知道真相前,一個人隐忍地背負上了複仇命運的十字架,繼承着宇智波被詛咒的血統,帶着憎恨的枷鎖踽踽獨行,排斥着周圍的一切,卻在內心深處相信着那個人真摯的眼神,笨拙的言語,傻氣的笑容,都帶着太陽的溫度。

其實,他是知道的,鳴人在一步步地成長,旁邊的人也會慢慢地注意到那顆被逐漸打磨的璞玉亮着的光芒。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對鳴人也有了一種莫名的執着?他也迷茫了,但是對于現在的他來說開始已經不那麽重要,追尋根本也已經沒有意義,既然想要的東西在眼前的話就應該親手綁在自己的身邊,不再忍耐。

外面寒冷地入骨的風吹得更加狂烈。

黎明的魚白撐破了黑暗在天穹慢慢蔓延開來,依稀還能看得到的昨晚的殘月,淡淡的粉紅色在天際交接的地方隐晦模糊畫着一圈。漸漸地,把整個世界鑲上了一層銀箔色。

鳴人還在迷糊香甜的睡夢中,不知身在何處,感慨着他家的‘卡卡西’抱枕好像比以前更硬了,但是抱起來暖爐一般倒是挺舒服,然而隐隐約約在模糊的深處聽到有人在喊着他的名字,聲音好熟悉,但是沉重的身體卻好像被什麽東西固定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等等,動彈不得?這種感覺…是不是似曾相識啊?

這樣的感覺….就像某天他夢游抱住某人一樣?

這種可能的認識讓他在睡夢中驚吓得清醒了幾分,不…不會…真的是那樣吧?鳴人心裏暗聲保佑,那種事情要是再來一次被其他人看到可就真的沒辦法見人了。

不會啊?鳴人悶哼了聲,他明明記得他昨天最後的時候,好像是和我愛羅喝酒來着?然後,他就不記得了,等一下!我…我…我愛羅?我靠!鳴人只感到他的心髒一下子跌倒了谷底…

鳴人欲哭無淚,完了…完了….鳴人的眼皮下的眼眸骨碌了幾圈,現在是醒也不是,不醒也不是。

“…喂喂…鳴人….”鹿丸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這小子到底要裝睡到什麽時候?

我愛羅看了看趴在他身上的鳴人也不惱怒,一點都沒有催促的意思。

佐助站在外面等了一會兒,掀開簾子鑽了進來看了一眼,瞬時感到心裏一陣發緊,嚴峻的臉上繃得更冷,像是蒙上了一層寒霜的面具,皺了皺着眉頭,淡如止水的深潭般的眼眸一閃而過的戾氣。

佐助霎時擡起腳就往鳴人的身上狠狠地踩去。

然後便是劃破長空的一聲凄厲的慘叫

“啊…”

鳴人猛地彈坐了起來,陰沉的眸子看着佐助“佐…助…”咬牙切齒的樣子好像要把這兩個字連同人一起給嚼碎了。

佐助自下冷傲地俯視着他,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此刻靜谧地如同湖水般的黑眸中藏着明顯的怒意。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門口探出一個銀發男子打破了他們僵持的氛圍,那名男子帶着一個黑框的眼睛,臉上挂着一個邪邪危險的笑容,手上還帶着一把閃着寒光的手術刀。

“喲呵~鳴人君起來啦~我還想着你沒醒的時候給你做一個手術呢?”

明明是那麽輕松的語氣,卻讓聽的人不寒而栗。

鳴人頓時就驚地背後襲來一身的冷汗,飛也似得地站了起來,結果速度太快,帳篷根本就沒有他人那麽高,一下子就撞上了帳篷的棚頂,不大不小“砰…”地一聲,疼的鳴人眼睛蒙上了一層霧氣,差點眼淚都飙出來了,扶着腦袋又蹲了下來。

“疼…疼疼….”

兜撲哧地笑了出來

“呵呵…這麽久不見,還是那麽精神啊…”

看着一臉吃癟的蹲在地上的鳴人,不禁覺得心情好了許多,怒意也消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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