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聞青荷第 30 章 (8)
套撿起一顆、仔細觀察:“按理說,靈丹是最好消化的,它會在體內快速轉化成靈力,這就說明此人死亡的時間非常快,就在服用靈丹之後不久。”
向北點頭:“此人生前或許是一個資質下等的散修,縱然不是修者,也多少和靈界有些關系,因為普通凡人沒有渠道得到靈丹。我之前查過了,屍體的體表和內髒并無傷處,所以,這些靈丹不是治療所用,而是續補靈力或者起其它作用。”
冀揚把殘丹收集起來裝好,帶回去交給煉丹高手分析。
“靈界和人界的重合度太高了,修者散居于人界的也太多了。雖說大部分散修都被散修盟記錄在籍,但總有一些修者無從追查其身份。這些修行者,老老實實隐居的還好,無論山林還是集市,總歸無過,但如果他們心存邪念……那便是一枚隐形炸彈,随時可能給周遭帶來災難。”
一切收拾停當,向北招呼一聲,魔鴉精神抖擻飛落到他肩頭。
“去查一查別的魔氣源!”
向北吩咐,魔鴉即刻展翅在前面帶路。
魔族與魔獸,仿佛是多年建立的豢養關系。
冀揚問:“你不怕它逃走麽?”
向北道:“低階魔獸的好處就在于,它們靈智比較低,它們臣服于力量。照目前的情形看來,它對我心存敬畏,它知道我是位階遠高于它的魔族。再說,它受我的魔線束縛,我不讓它飛,它也飛不了。”
兩人出了院子,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關好院門,裏外都是安靜的世界。
魔鴉停在路燈杆上盡力搜尋最近距離的魔氣之源。它飛向一個地方,又折飛回來;再飛向一個地方,再回來。
魔鴉也學精了,不輕易報信。
因為先前發現的魔氣之源不算真正的魔氣之源,那處院子裏之所以魔氣較多,是因為金飾邪物吸引而去的。
冀揚和向北并不着急,兩人就像是兩個随意閑逛的青年,沿着人行道慢慢走。
魔鴉飛出折返了好幾次,這一次回來時終于沖向北呱了一聲。
“那邊有情況。”
向北說得很淡定,他知道附近的源氣源不止一處,但肯定只有一處是真的,挨個排查勞心又勞力,像冀揚這種公司老板未必吃得了這個苦。他自己倒是無妨,當年殺手訓練已經受過無盡的苦。
冀揚很幹脆:“走吧!”
如果魔氣源只存在僅有一處,下毒之人無異于自洩行蹤,誰會那麽蠢?這些分散的真真假假的魔氣源,有些是下毒者故意布下的疑陣,有些則是如先前院子一樣自動生成,只能一個一個探查究竟。
經過先前一事,冀揚擔心的不是受苦受累,而是留在中心酒店的柳青栾和劉星宇——但願鬼族良鑫的出現不是一個壞兆頭。
這一次,魔鴉把兩人引到了一座更大的院子。
院牆不再是純由磚頭砌成的防偷窺高擋式,而是由鋼筋等組成的半開放式,反正站在路上能夠一眼看清院子裏的所有。
貼瓷磚的兩層小洋樓,顯示着住家經濟條件不錯;院子裏種了一些不常見的花卉,姹紫嫣紅透着這家主人生活裏的雅趣。
小洋樓的窗簾都是拉開的,一樓的大門也是開着的。
門口蜷卧着兩只黃毛土狗,兩黃中間有一團白,那是硬湊着睡着一起的家貓。
魔鴉飛過去停在院牆的欄杆上呱聲叫,兩狗一貓沒有表現出任何興趣,連頭都沒有擡一下。
以常識推斷,三只蜷卧的寵物絕沒有這般不機警的道理。生人漸靠近,除非雪橇三傻那樣的犬類才不吭聲,像中華田園犬這種土到深處自然萌的汪星人一般都非常護家,就算不咬人,總要吠幾聲的。
反常必妖,更何況魔鴉已經認定這座院子是其中一個魔氣之源。
這一回,就算院牆不能遮擋視線,冀揚和向北還是不敢大意。
誰知道屋子裏藏着什麽呢?
先前那個小小院子裏居然有一具僵屍,更有一位鬼族高手,可見任何看起來平靜安全的地方都有可能是龍潭虎穴。
兩人眼神交流,向北點頭示意他來做率先處理。
魔氣具化的蛇,順着向北的褲管滑到地面,扭動身軀飛快游向院內。
魔鴉振翅在半空盤旋,房前屋後仔細觀察,非常狗腿且主動地為向北做偵查工作。
蛇沒有回來,魔鴉一直安靜沒有發出預警,向北對冀揚說:“暫時沒有問題。”
他這話說得非常謹慎,暫時,就意味着他不敢肯定是否存在超乎他偵測能力範圍之外的高手。
向北自信,但不自戀,他很清楚自己的修為處在什麽樣的水平。他修煉刻苦,但天資不是上上之選,正如鬼族良鑫說的,他不是血脈特殊的魔族。他在H市不止一次敗給比他厲害的高手,所以,任何情況,他只能給出保守的估計和預測,防的就是那個“萬一”。
冀揚很了解向北的這種心理,點頭道:“左右沒人,我們趁現在進去。如果再遇上高手,不論對方何族何種立場,我們馬上撤出來!”
向北同意,兩人一齊躍過了院牆。
小樓門口的兩狗一貓仍然沒動,明明看得到它們呼吸之時肚腹漲消,它們卻完全失去了作為看家寵物的功能。
似乎有某種力量,讓動物陷入了沉睡。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新的時候突然發現有些小天使被我炸出來了。
你們的鼓勵我都看到啦~
大家放心吧,挖了的坑我一定填平,絕不棄坑!
這幾天被一些事情弄得挺煩的,但,我不會斷更噠~
謝謝“sayaka ”親的地雷。
第零捌貳章
冀揚和向北或許要感謝門口的三只動物,因為它們躺在那裏不動,本身就是一種預警。
院子裏沒什麽蹊跷,這種四面見光的院牆留不住太多陰影,也就無法制造留存魔氣的必要條件。
魔氣必然在屋子裏。
跨進小樓,先上二樓,挨個房間排查。
由于存在再遇到高手的可能性,冀揚和向北沒有分開行動,而是始終走在一起。
合二人之力,就算遇到突發情況,打不過,總能力保全身而退——當然,這是比較樂觀的估計。
全都查過一遍之後,冀揚給出了一個結論:“典型的民居,房子建得不錯,采光通風都很好。屋子裏的裝修布置都是幹淨如新,也許房主人已經中了魔毒到外面夢游去了。”
向北道:“地面上的建築部分是沒有問題,問題在地下。”
他分出的魔氣所化之蛇,已經在地下室了。
“有發現?”冀揚問。
“有一個入口,似乎是隧道,那裏有魔氣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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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是世上最揪心的事情之一,尤其當心裏牽挂着某人。
劉星宇還好,畢竟年輕,他只是覺得幹等着很無聊。
柳青栾則有些神游,滿腦子都在博弈:一面是冀揚遇到了不可知的大危險,另一方面是冀揚尋回了魄珠、找到了解藥。
劉星宇開窗透氣,站了一會兒又回身問柳青栾:“你和我表哥吵過架沒有?”
柳青栾一怔,随即想到大巫女說過劉星宇和鹿笙大早上鬧了矛盾才出門的,笑道:“當然有啊!不過,我們不經常吵,只是偶爾吵。”
“我們也是。”戀愛中的少年很容易被帶節奏,主要是劉星宇對柳青栾沒有防備心,“有些事是我不對,可是我拉不下臉向他道歉。”
“男孩子都這樣吧,吵架之後互相拉不下臉來。但男孩子畢竟是男孩子,過幾天又能莫明其妙和好,無傷大雅的事不必放在心上。”
“你說的過幾天和好的是哥們兒之間,我跟鹿笙是男男朋友關系,不一樣的!”
柳青栾暗笑,這真是花季少年的煩惱啊!能在青春正好的時候談一場戀愛真好,可惜自己在劉星宇這個年紀時甚至不敢正視自己的取向,終究是人各不同,時代也變了。
年齡不是白長的,盡管柳青栾沒有經歷過相似的青春煩惱,他卻有足夠的耐心傾聽和開導:“你們到底鬧什麽別扭啊?聽你這口氣,似乎還挺嚴重的。”
他曾經被許多人明面上、暗地裏諷刺為娘娘腔,有一半的原因在于他心思太過細膩。
“其實也沒什麽大事……”劉星宇撓着頭,想到一件事件,就說一件事件,“你也知道我在念高四嘛,鹿笙他陪着我,他念高三。你也是從高中汪過來的,知道高中生活其實挺累的……所以,我就和幾個哥們兒下了晚自習去網吧……結果,沒被老師抓到,卻被鹿笙抓到了。”
“還有啊,現在的女生不都喜歡長得帥、高材又好的男生麽……我在學校一向挺受歡迎的,有一個女生想請我吃飯,我看她提出請求時眼淚汪汪的,我就答應了……這事我沒事先跟鹿笙說,後來那個女生的書包裏和文具盒裏都被放了蛇,鹿笙也一個星期沒跟我說話。”
柳青栾其實很想笑出聲——劉星宇和鹿笙太可愛了!
果然啊,少年人談戀愛和青年人談戀愛是不一樣的。青年人随着年齡增長而深沉,遠不如少年人那麽純真、那麽敢愛敢恨、那麽趣味十足。
“他也沒怎麽樣啊,幹嘛煩惱呢?你該不會因為這些事就跟鹿笙急眼吧?”
“我也是為他好呀!他畢竟是一個手段高超的修行者,他随随便便就可以置一個凡人于死地,我是擔心他任性慣了,一個收手不住就傷害無辜……”
劉星宇說到最後自己也沒了底氣,其實,他跟鹿笙鬧矛盾只是憑一時之氣,事前事後都沒脾氣,也不敢有脾氣。
在他這樣的年紀,對于一個人的熱戀和狂戀是沒有止境的,他喜歡鹿笙還來不及,哪裏還有教育鹿笙做人的心思?
柳青栾準确地瞧出了其中關鍵,好話信手拈來:“你這是關心則亂!你想想,大巫師若不是一個自制能力極強的人,他又怎麽會有那般修為境界呢?以他的脾氣,如果真是恨了某個凡人,殺了對方應該不是最好的方式吧?”
“也是……鹿笙一定會把那人折磨得死去活來、生不如死。”
“你看,你這不是很明白麽?既然你和你的男同學、女同學都還活得好好的,那就證明鹿笙是一個大度的人,放蛇啊什麽的只是他的惡作劇,是他給人的小小教訓而已。”
劉星宇嘴上不說,眸子裏卻有情愫在波蕩。
柳青栾繼續說:“你啊應該高興才是,鹿笙做的這些‘幼稚’的事情,其實恰好說明他很在乎你。”
喜上眉梢,劉星宇情不自禁得意起來:“對對對,青栾哥你分析得對!被我表哥看上的男人就是靠譜,我在學校那幫哥們兒全特麽都是瞎扯蛋,我一個身處戀愛中的男人幹嘛要讓那幫連戀愛是啥滋味都不知道的挫男分析來分析去?沒錯,我們家鹿笙就是在乎我,嘿嘿!”
少年戀愛的酸臭味道,讓柳青栾這個非單身人士也有些受不了,補刀道:“如果有一天鹿笙對你不管不問了,那你啊……恭喜,你就失戀了!”
劉星宇也是幹脆:“卧槽,那不行啊!我回去就負荊請罪!”
兩人正聊得高興,忽地同時感應到外間有怪異靈力掠過。
這個房間被姬鳶設下了特殊禁制,裏面的人可以感知外面,外面人的感應卻會出現錯覺——他們會以為房間裏一切正常。
這層禁制專門針對魂修、鬼修這種擁有強大精神力的修者,因為只要他們境界足夠,就可以放開神識對整幢大樓各個房間進行感應。對手之中有蔡家人、有簡,這層禁制可以說非常必要。
然而任何事物不可能完美無缺,如果對方用法術或者物理的方式侵入,這層禁制的“錯覺機制”就形同虛設。
所以,屋外走廊有動靜,柳青栾和劉星宇都高度緊張。
說起來,兩人先後拜容家主為師,劉星宇先入門為師兄,柳青栾入門遲為師弟;兩人同是朱雀七宿轉世,因奇遇而身負靈力,又因冀揚而産生似親非親的另一層關系,可謂天生的真·好基友。
然而,兩人畢竟不是自小打下的修行基礎,對上能力一般般的對手還能湊合應付,對上能力出衆又極盡狡猾的對手,兩人就……
劉星宇身法奇快,這是他的天賦技能。
一閃身就到門後,附耳貼在門上,希冀聽清楚外面到底是何動靜。
誰知外面的人也是同樣的動作,附耳貼門想聽清楚裏面的動靜。
劉星宇差點噴了:麻痹要不要這麽用默契?偷聽的你可千萬不要是一個美女,否則我家鹿笙肯定不會放過你。
吐槽放在心裏,劉星宇表面還是維持正經,回身指指電視、又指了指遙控器。
柳青栾心領神會,打開了電視,音量減到正常偏小。
不一會兒,門外偷聽的先憋不住了:“擦,原來是電視裏的對話!裏面住的人也是聽力不錯,聲音開那麽小居然不影響收看。”
真正說來,偷聽者的聽力才是一等一的好。中心大酒店是真正的星級酒店,其門房的隔音效果比随處可見的快捷酒店不知強了多少倍。隔着同樣的一道門,劉星宇只能聽到對方細微的聲音,對方卻能聽到電視不大的音量。
接着,門外另一個聲音響起:“他們肯定就在這棟大樓裏!”
“可是查不到準确的入住記錄啊,這一間一間的要查到什麽時候?總不能光天化日就強行破門吧,萬一有別的游歷的靈界高手住在裏面呢?”
“上頭說,這幫人非常狡猾,他們入住時一定耍手段改動了入住記錄,身份證什麽的也是假的!”
“我擦!現在怎麽辦?無功而返肯定得受罰。”
“我有一個辦法,你過來……”
後面的內容屬于耳語,劉星宇聽不清楚。
閃身回到柳青栾身邊,劉星宇沒有發出一點動靜,附到柳青栾耳邊小聲說:“就是來找咱們的!對話的只有兩個人,也許其它樓層還有他們的同夥,他們正在想辦法确定咱們所在的房間呢!”
柳青栾一時沒了主意。
如果沒帶着柳媽,就算對方闖進來,他也可以和劉星宇找空檔逃走。但帶着柳媽,一切就得重新計算。修行者之間産生的争突和打鬥,凡人是招架不住也傷不起的。
柳青栾最大的優點就是有情有義,他可以為了冀揚獨身犯險;他最大的缺點也是有情有義,他牽挂的人往往就是他最大的弱點。如果他無情無義,不顧柳媽的生死,此刻完全不必擔憂。
成為修行者,掌握了超越人類的本領,終究還是一顆人類之心。就算想不出應對之策,柳青栾還是下意識做出了決定,要把柳媽和劉星宇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這樣想來,局促,但緊握的掌心充滿了力量。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sayaka ”小天使投下了手榴彈。
這一篇已經在完結的路上了,我們一起加油~
第零捌叁章
由于兩人沉默,電視發出的聲音就顯得特別清晰。
劉星宇想跟冀揚電話聯系,向那邊彙報一下這邊的情況。
柳青栾攔住他:“任務已經事先分好了,這邊由我們負責,不要因為小事就幹擾到他們。既然他們還沒有主動跟我們聯系,那一定是他們那邊也比較緊張。再說,如果他們正在潛伏過程中,你一個電話過去,這不等于坑了你表哥嗎?”
“可是……”劉星宇撓撓頭:“已經過去很久了,我覺得外面的人應該快要想出辦法了。”
時間,終究對柳青栾和劉星宇不利。
酒店裏已經有了敵方眼線,他倆就不好帶着柳媽轉移出去。酒店的房間數量再多,畢竟數得完,對方多花一些時間就能挨個排查。
看着窗外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柳青栾的一顆心也揪了起來。時間越往後,他們被發現的機率就越大,并且,對方越是能集中兵力針對。
時間擊碎了柳青栾的從容,使他開始心浮氣躁:“這樣下去不行!我們得找個地方把我媽藏起來,她沒有任何戰鬥能力。”
劉星宇的表情也不輕松,四下張望:“ 藏哪兒呢?”
酒店的房間不可能設有暗格密室,如果是一盒火柴倒還能往哪個犄角旮旯裏硬塞,一個大話人能藏到哪裏去,目标太大了呀!
看來看去,房間裏有一個衣櫃。
沒辦法的辦法,柳青栾和劉星宇合力把柳媽擡到了衣櫃裏。
雖說開櫃就能看到柳媽——只能奢望對方不開櫃。
時間再往後推,柳青栾和劉星宇仿佛熱鍋上的螞蟻。尤其是劉星宇,他擅長的是主動攻擊,而不是坐在房間裏等死,如此熬下去,他反倒希望對方能早早地過來,要打要殺,不過是兩拳一劍的事。
電視的話面從電視劇到廣告、到少兒節目,再到新聞聯播……窗外不可能黑透,城市的燈光有足夠的力量抵禦自然的黑暗。
忽然,停電了。
終于來了麽?
停電是一個契機,柳青栾和劉星宇心裏都有一個開關,卡一聲終于把焦躁關閉了,再度開啓冷靜模式。
該來的終于來了!
禁制被破開,柳青栾和劉星宇皆有感應。
柳青栾揮手,隔空拉上了窗簾。
窗外的燈光進不來,屋子裏漆黑一片。
拳風掌風、兵刃交接的聲音同時響起。
看不到交手,但誰都知道争鬥激烈。
柳青栾不怕空間狹小展不開手腳,他的太極功夫最适合在這種環境裏施展。
明知劉星宇隔着自己還有一段距離,那麽靠近身邊的這些就全都是敵人。把厚重的土系靈力灌注到兩掌之上,柳青栾毫無保留地打出生平所學。
柳青栾曾經有幸聽了一堂課,一堂由龍虎山張天師給容家精英弟子上的課。
張天師說,已經有很長時間了,靈界陷入了一個怪圈。那就是絕大部分修行者傾向于修習各種法術,以劍修、武修為代表的其它修行方式漸被束之高閣,以至于現在的靈界正道修者切磋,都是遠遠站着互相施放法術,一旦被身體強悍的妖魔近身,往往下場凄慘。
同樣的內容,蘇半夏在給容家一衆妖魔上課時也曾講到過,那時柳青栾旁聽在側。
所以,柳青栾自信,他的絕對實力在靈界算不上高手,但只比近身搏鬥,他并不比高手差多少。
貿然闖入的這些家夥也是倒黴,他們擔心在走廊裏施法會引起騷動,所以選定目标房間之後就強行攻入,哪知,強入是要付出代價的。
柳青栾的掌力,就算他不具靈力之時也能打得人吐血,更何況他現在有靈力,并且是以厚、緊、重着稱的土系靈力?
只要不是初入門的菜鳥修行者,大多練出了護體的靈力,只不過護體效果有強弱之分。
這些闖入者,只要被柳青栾擊中,護體靈力效果差些的當即倒飛出去、撞在後方的牆面上,護體靈力效果好些的也被震得倒退、氣滞血湧。
被柳青栾打了還不算,不遠處的劉星宇聽到不斷有人哼哧撲地,終于亮出了自己的法寶:“小爺幫你們洗洗眼睛!”
那是一個形如手電簡的東西,随着劉星宇靈力注入其中,手電簡無聲長出三尺光刃。
光刃好生厲害,在黑咕隆咚的房間裏竟能發出太陽一般灼熱的光,除了執有者劉星宇,包括柳青栾在內的其他人不得不遮住眼睛以免被光線亮瞎雙眼。
若比運道,柳青栾不如劉星宇。劉星宇白得了許多法寶,還拐到了苗疆大巫師,而柳青栾則是掉進娘溺泉才得了一身靈力,從谷底拐出來的還是一個不怎麽靠譜的姐姐。
任何厲害的法寶,一定要用對地方;用對了地方才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劉星宇在黑暗中陡然來了這麽一下,別人都沒有光源他卻有,還是能夠刺激視力的那種,這無異于作弊。
但,作弊又如何呢?誰讓對方偷襲在先呢?
別忘了,劉星宇是以速度見長的本領特殊的修行者,就在人們遮眼的短短時間裏,他抓住了機會,光刃連刺,又有幾名修行者倒地。
安然站着的偷襲者所剩不多了,他們已經被劉星宇吓到了。
卧槽,原來這玩意兒真是兵器啊,我還以為是cos星球大戰的中二道具呢!
短兵相接時哪有走神的道理?
走神就意味着失敗,最終,剩下的偷襲者也都被放倒。
光刃映照下,劉星宇給了柳青栾一個眼色:“快走!”
柳青栾沒猶豫,咬着牙搭上劉星宇的胳膊,兩人迅速沖出房間。
這個時候扶上柳媽反而會給她帶來生命危險,對方的目标應該不是柳媽,希望他們追出來而不繼續在房間裏搜查。
這是一個很有風險的計策,卻也是眼下最可行的計策。
果然,看到柳青栾和劉星宇奪門而出,幾個還有行動能力的偷襲者立刻起身去追,另幾個狀況慘一些的也都掙紮着起身、互相攙扶往外走。
衣櫃,被遺忘了。
這是一個常識性的遺忘,因為無論何種修行者,他們的身家器物財産都随身攜帶在空間儲物器裏,不像凡人那樣需要耗費大量空間的存儲。既然房間裏的柳青栾和劉星宇已經出去了,偷襲者也就下意識判定房間裏沒有“殘留”。
一夥人追着兩個人,場影仿佛黑-道仇殺。
到了這時,偷襲者們已經顧不得會不會引起騷動了。柳青栾和劉星宇則是故意往人多的地方跑。人多,偷襲者就不敢貿然使用法術,如果只是肉搏作戰,柳青栾和劉星宇是占有優勢的。別忘了,劉星宇曾經號稱打遍片區學校無敵手的“打架王”。
酒店的工作人員第一時間報了警。
警力出動,一部分調動市內幹道的監控,向“火拼”的嫌疑黑-道追去;另一部分則到酒店搜查房間,看看住店的人是不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肮髒交易。
柳青栾和劉星宇都沒有想到這一層——柳媽還是被發現了,被警-察叔叔發現了。
警-察叔叔很負責任,眼見衣櫃裏有一位昏迷不醒的大姐,立刻就近呼叫了120。
哔啵哔啵的警報聲越來越近,紅藍燈閃閃的警車引發行人駐足觀看。
柳青栾體力稍差,喘着氣對劉星宇說:“事情不能繼續鬧大了……否則,就算我們占理,正道聯盟也會責難容家。”
劉星宇是罕見的速度與耐力皆長的修者:“行!這裏就留給警-察叔叔善後吧,咱們折回去看看阿姨!”
他抓住柳青栾的手腕,腳下忽然提速。
有些人速度快,快到人們只能看到他們行動時的殘影。
劉星宇的速度快,人們連殘影都看不到。
高速奔跑只在擦過行人時掀起一陣狂風,行人也只以為是哪裏來了一陣怪風。
早就累得半死的偷襲者徹底傻了眼。
天啦嚕,上頭沒說對方還有這等身法呀!這……坐上高鐵也追不上了吧?
傻眼過後,等待他們的是警-察叔叔的合圍。
瞧清楚了,這可不是經常被刁民任意欺辱打罵的民-警,而是實槍荷彈、頭戴鋼盔的武-警。
修行者固然比凡人強大,但這并不代表他們挨了槍子還能安然無恙,尤其是這些修行者的護體靈力已經被柳青栾和劉星宇破得差不多了,如果公然對抗武-警,只怕結果就是換來一梭子彈。
“你們被包圍了,不要妄想負隅頑抗,全都把手舉起來!”
修行者們只好自認倒黴,老老實實舉手以示配合。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群衆圍了過來,看到端槍執行防暴任務的武-警之後不僅不跑,還個頂個争着往前沖。
為了防範潛在的威脅,保護人民群衆的生命安全,武-警哥哥們當然要對圍觀者進行驅離。然而,有幾個別有用心的傻X已經掏出手機進行拍攝了,一邊拍一邊想着發到網上,标題都起好了,就叫“看看天-朝-武-警是怎麽樣阻止老百姓知道真相的”。
群衆的不懂事,使得武-警分心,由此,舉手的修行者終于找到了逃跑的機會。
“你們幾個老實點!不許眉來眼去!”
話剛落音,現場砰砰悶響,大量嗆鼻辣眼的煙霧産生了。
煙霧之源不僅在武-警們的腳下,更在圍觀群衆的堆堆裏。
一時間,現場大亂。
第零捌肆章
修行者全都逃走了,武-警們再懊惱也沒有辦法。好在随隊拍攝了高清視頻,回隊之後可以拿來做研究。
柳青栾和劉星宇繞回酒店,赫然發現衣櫃裏的柳媽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四平八穩坐在床沿抽煙的陳善根。
從煙灰缸裏的煙頭數量判斷,他等在這裏的時間已經不短了。
陳善根坦然面對柳青栾的怒視,平靜地說:“你媽是被警-察帶走的,我并沒有做出任何幹預和處理,你放心。本來嘛,讓她老人家中毒就是為了制造你落單的機會,沒想到你身邊除了冀揚,居然還跟着一個小子。”
劉星宇最聽不得這種陰陽怪氣的調調,捋袖子想動手:“你特麽說誰呢?”
麻痹長得一副吊絲樣卻總喜歡扮演幕後大boss,這年頭boss也要有顏值有才華的好嗎!真特麽演技浮誇,零分!!
柳青栾攔住劉星宇:“別沖動,他比之前那幫雜碎厲害多了,他就是陳善根。”
“哦?”劉星宇恍然大悟,忽然把嘴一撇,“嘁,一看就是個傻bi!”
這一回輪到陳善根怒了,雙眼圓瞪,殺氣沖沖直視劉星宇。
事實上,“傻bi”并非殺傷力多大的罵人詞彙。三五好友在一起吹牛亂侃,互相罵一聲傻bi還能增進友誼。偏偏,人心就是個怪玩意兒,傻bi這詞若是被陌生人或者關系不好的人用在自己身上,99.99%要當場翻臉——上述情況尤其适用于男人之間。
如果任由劉星宇和陳善根這樣子撕下去,一場打鬥再怕難免。打鬥其實沒有什麽,柳青栾也看陳善根不順眼。問題是,既然陳善根主動現身了,那必定是帶着目的來着,總得讓人家先把話說完吧?而且,冀揚的魄珠就在陳善根手裏,魔毒的事情也有極大可能跟陳善根有關,柳青栾哪怕是裝,也要給陳善根一點面子。
于是,柳青栾兩邊勸住,用比較客氣的語氣對陳善根說:“你來,總不會是為了表演吵架給我看吧?你知道我最關心的是什麽,如果你配合,一切好說。如果你只是來消遣我,別怪我不客氣!”
陳善根盯着柳青栾看了許久,又瞥了一眼劉星宇,攤開掌心、亮出一顆灰色的珠子:“你要的東西在這裏,我有一個條件。”
劉星宇拔出光刃,刃尖直指陳善根:“你沒有讨價還價的資格!”
陳善根白了劉星宇一眼,目光轉向柳青栾。他只要跟柳青栾談,至于其他讨人嫌的小子,等他有空閑時間,自然會好好将其收拾。
柳青栾終究比劉星宇謹慎,也更沉得住氣,他對陳善根說:“如果你是真的有誠意交出魄珠,我可以考慮聽一下你提的條件。”
這一次,陳善根非常幹脆,首先把魄珠抛給了柳青栾。
柳青栾沒料到對方的反應竟是如此,後知後覺伸手,差一點就沒接着。
在他的預料之中,陳善根必定要提出各種刁鑽的條件,至于能否歸還魄珠那是另外一回事。
柳青栾之所以願意考慮傾聽,其實是緩兵之計,他想争取時間感應房間裏是否被布下了法陣,上一次被陳善根算計仍讓他心有餘悸。
面對陳善根,他幾乎把自己所有的腦細胞都調動了,然而當他處處小心,陳善根又突然表現出某種大度,真違和。
因為跟冀揚産生過肌膚之親,柳青栾可以肯定手中握着的就是冀揚的魄珠。當劉星宇提出質疑時,他給出了肯定的點頭。
陳善根不惱:“現在可以聽一下我的條件了吧?”
“你說!”
“幫我殺了那個施放魔毒的魔族!”
柳青栾和劉星宇同時一怔:沒聽錯吧?劇情有點跑偏啊,以陳善根的人品,他即使不是直接放毒的人,也應該是放毒之人的同夥吧?
陳善根之前的所作所為敗光了自己的人品,不被信任在情理之中。
事實是什麽呢?
原來,陳善根和簡逃到S市之後,準備向血色十字會分部求助,以期集結力量毀掉一部分容家的布置,然後把柳青栾搶過去。
陳善根的一切出發點都是為了自己,簡當然不服。
簡的目标是殺死柳青栾,她把自己失去原裝肉身、不得不壓舍的罪由歸結到了柳青栾身上。
于是,簡不知從哪裏搞來一張召喚卷軸,對陳善根說只要召喚出卷軸裏記載的魔族,大事可成。
陳善根對簡不是沒有防備,然而那張卷軸記錄的召喚法術是完全沒有問題的,所以他還是照做了。
結果,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