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撒嬌[穿書]第 33 章

昙花宴,宋琛在《離婚》裏寫過兩次,這種大型聚會,出場人物繁多,很适合寫成群戲,所以也很适合寫小高潮。

他在《離婚》裏第一次寫的昙花宴,宋琛借着醉酒,拎起酒瓶砸破了李家大少的頭。這是定基調,通過一章的沖突,塑造了宋琛胡作非為的變态做派。

《離婚》裏的第二次昙花宴,就是他和趙近東結婚的晚宴,那裏頭發生的故事就更多了,是《離婚》的大高潮之一,最後以熬鷹事件結束,将趙近東和宋琛的婚姻直接推向了深淵。

昙花宴是晚宴,憑借經驗和技術手段,花房的師傅已經可以精确掌控昙花盛開的時間,大約都在九點左右,而晚宴則從七點鐘便開始了。

這是一場争奇鬥豔的晚宴,A城權貴人家集體出動,女人們并不比明星走紅毯輕松,晚禮服都是試了一套又一套的。

趙太太趴在鏡子上,讓陳嫂幫她勒腰,勒了半天,陳嫂也沒能把那身紅色晚禮服的拉鏈給拉上。趙太太終于徹底放棄,肚子一松,晚禮服就撐開了。

“哎呀媽呀,是真穿不下了。”

陳嫂在後頭喘着氣說:“依我看,寶藍色那套就不錯,雍容大氣。”

“這件紅的我去年還能穿呢,今年就穿不下了,我最近一直在減肥,晚飯都沒怎麽吃呀。”

趙太太洩氣地将那件紅色晚禮服脫了,剛脫下來,就聽外頭傳來了敲門聲,是宋琛,在門外喊道:“媽,能進來麽?”

趙太太穿上外套,捂着說:“進來吧。”

宋琛就進來了。

一進來她就眼前一亮。

宋琛平日裏都是精英打扮,梳油頭,穿西裝,神采奕奕,氣勢逼人,今天這樣隆重的日子,他卻反其道而行,頭發放下來了,衣服也穿的休閑,灰色衛衣,束腳褲,一下子年輕了好多,像個剛入大學的學生。

“楊叔叔他們一家來了,爸讓司機去接了,就快到這邊了,他還回不來,讓我們去門口接一下。”

趙太太說:“你就這麽穿啊?”

宋琛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不行麽?”

“有點太簡單了。”晚宴穿的正式些,也是對客人尊重。

“我知道,等晚上的時候我會換西服。”

趙太太點點頭:“剛給你訂做的那身無尾禮服,和老二的是一對呢,穿上多登對,你們倆都是衣服架子。你和老二先去門口等着,我換好衣服就過去。若是來不及,你們倆就先把楊家的人請進來。”

宋琛便出去找趙近東,在待人接物方面,他還是缺乏經驗,尤其今天接待的客人非富即貴,他怕出差錯,還是跟着趙近東比較保險。

趙近東正在後院查點酒水,聞言便把單子給了身邊的人,和宋琛一起到了前面的院子裏。走了幾步回頭看了宋琛一眼,說:“你就這麽穿?”

“晚上會換的。”宋琛說。

他只是想着他今天又不出門,不用西裝革履了吧,也順便改變一下形象……形象柔軟一些,或許也有利于趙近東重新認識他。

宋琛就是給人的感覺太金貴傲氣了。

他和趙近東的婚姻之所以悲劇,就在于從底層爬起來的趙近東,敏感而要強,适合他的其實是真正的小白花,這小白花如果出身好家世好,對他來說則是極品,就好比古戲本子上寒門出來的狀元郎,最佳擇偶對象都是那些美貌和家世于一身的溫柔淑女……而不是帶刺的玫瑰花。

這是男人的隐秘心理,他身為男人,自然也懂。

果不其然,趙近東接連看了他好幾眼。

穿衣打扮是人的第二張臉,煥然一新的宋琛很難不讓他多瞅兩眼。

他覺得宋琛的外表真的很具有欺騙性,那麽張揚犀利的個性,卻偏偏有一張小白花的臉,如今頭發放下來,劉海中分,這是極考驗顏值的一種發型,搞不好就是漢奸頭,可要是臉蛋夠漂亮,這發型就讓人顯得又柔軟又明亮。

宋琛顯然是扛得住任何發型的。

楊總不是頭一回來趙家了,但是他的太太和千金卻是頭一回來,楊慧坐在車裏,看着窗外說:“早聽說趙氏莊園氣派,沒想到這麽大。”

中西合璧的莊園,處處精雕細琢,十步一景,顯然是花了很大財力打理過的。隔着窗戶隐約看到莊園深處的那幢大別墅,白色大理石的外表,掩映在花木之間,就是見慣了豪宅的楊慧也眼前一亮。

“你要是喜歡,今天就跟趙家那個老大好好聊聊,要是嫁過來,不就天天可以在這裏住了?”楊太太說。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為了個房子就決定了終身大事了?”

“就是。”楊慧說。

楊總笑着又說:“不過還是要和新之好好聊聊,你們小時候還一起玩過呢,這孩子有本事,人長的也高大帥氣。”

“我不看臉,聊得來最重要。”楊慧說。

但是剛說完不看臉的楊慧,在看到趙近東和宋琛的那一剎那就挪不開眼了。

長身玉立,一個比一個俊美,只是一個更高大挺拔一些,一個更清瘦一些,并肩站在一起,叫她想起一個詞,叫芝蘭玉樹。

“楊叔叔。”趙近東握住了楊總伸出來的手,又沖着他身後的楊太太和楊慧母女點了點頭。

“上次在南城見你,還是一年前了。聽你爸說,你現在越來越出息了。”楊總拍了一下趙近東的肩膀,目光又看向他身後,宋琛很乖巧地點了一下頭,說:“叔叔阿姨好,楊姐姐好。”

“小琛吧?”楊太太說着就笑了:“我差點沒認出來!”

她是見過宋琛一次的,當初趙近東和宋琛結婚,她也有去參加他們倆的婚禮,那時候的宋琛,和眼前這個學生模樣的小青年可是判若兩人。

那時候的宋琛一身黑西裝,眉眼張揚,俊美逼人。

那邊趙太太穿好衣服也下來了,踩着高跟鞋走的飛快:“你們來的好快啊。”

女主人出來了,就沒他們什麽事了。趙近東負責招待楊總,宋琛就在後頭跟着,等他們在客廳落座以後,他就上樓去了。

趙近東和楊總說了沒兩句就開始說工作上的事了,什麽九月份剛下來的政策啦,什麽房市波動啦,他也聽不懂。

外頭亂哄哄的,他也有點激動,小說也寫不下去,正好孟時發了視頻過來,倆人視頻聊了兩句,孟時說:“我找了一堆美妞和帥哥,帥哥我要帶嘛?”

“為什麽不帶,都帶來呀。”

“你家老二不會揍我麽?”

他真的有點猶豫,因為宋琛特別愛當着趙近東的面和帥哥亂勾搭,這一次宋琛打電話叫他多帶點帥哥美女的過來,他就擔心宋琛是為了要氣趙老二。

“有我在,他不敢。”

“那行吧,不過這些人裏頭有幾個我不熟,要是她們在晚宴上勾搭人,我可概不負責。”有些小網紅心大着呢,可不是單純奔着蹭宴會來的。

挂了視頻以後,宋琛就順便就刷了一下朋友圈,就刷到了周雲雲。

周雲雲和宋琛是死敵,但是朋友圈卻都有互相重點關注。

周雲雲發的朋友圈依舊是曬美照,只是這一次只露出側臉來,重點是那一身亮燦燦的晚禮服,露着大片的美背。

不得不說,周雲雲也是有資本的,前凸後翹,P的看起來身高有一米七。

這麽大的場合,按照他對自己筆下這個女配的了解,她肯定是要作妖的。他竟然還有點期待,想看看她會耍什麽花招。

晚宴是晚上開始,除了楊總他們一家是遠道而來,其他都是A城本地人,都是晚上才來。趙太太給趙新之打了個電話,叫他午飯就回來,結果他還沒回來,趙寶濤和趙起兩兄弟卻已經先回來了。

趙起跟楊總打了招呼以後就上樓去了,趙寶濤坐了一會,也上樓去了,上去以後便沒有再下來,不用想也知道去找宋琛了。

趙寶濤手裏還拎着個紙袋子,也不知道又給宋琛帶了什麽稀罕物。

趙近東冷眼看着,一直等趙雲剛回來,帶着楊總去茶室聊天,趙近東這才脫身出來,上了樓,結果剛走到房門口,就聽聽見了趙起的笑聲。

聽聲音,趙寶濤也在裏面。

趙寶濤又發現了一個新玩意,是個禮物盒子,輕輕一按,盒子就跟花一樣一瓣一瓣自己打開,裏裏外外總共有三層,每一層的顏色還都不一樣,因為是花,宋琛喜歡,所以他就帶了過來,既然帶了禮物盒子,裏頭也不好空着,就給宋琛買了個青皮核桃。

賭青皮,是文玩核桃的一種玩法,核桃被青皮包裹着,看不出成色,大家便靠賭,剝開以後輸贏自負。他們三兄弟剛也賭了一把,趙起賭輸了,這才笑的。

趙近東在房門口站了一會,沒進去,轉身正要走,就看見了趙太太。

趙太太裹着披肩,直接蹬蹬蹬幾步上來,敲了一下門,推門進去說:“家裏來客人了,怎麽還都在房間裏縮着,沒禮貌,都出來。”

宋琛就看見了門外的趙近東。

他們三個從房間裏出來,宋琛快步走了幾步,和他并行。趙近東就扭頭看了他一眼。

午飯的時候,趙新之終于在三催四催以後回來了,趙太太特意安排了他和楊慧一起坐。

趙新之對這頓飯好像還是比較抗拒的,話比平時還要少很多。幸而有趙寶濤和趙起在,兩兄弟都很能說,尤其趙寶濤,最能說會道。

“聽說楊慧姐是博士後。”他說:“現在是放假還是……”

“我剛畢業。”楊慧說,“還沒上班呢,我爸想讓我去我們家公司上班,但我想去大學教書。”

“女孩子,教書好。”趙太太笑着看向趙寶濤:“你也好意思喊慧慧一聲姐,她比你還小半歲呢。”

“是麽?”趙寶濤笑着說:“我一聽說她是博士後,就以為她比我大呢。”

“我家慧慧讀書的時候經常跳級。”楊太太很自豪地說。

“我們家這幾個孩子就老大還行,”趙雲剛說:“其他都不是讀書的料。”

“新之也在英國讀的大學。”趙太太說。

“是麽?”楊慧看向趙新之:“哪個學校?”

“我大哥是劍橋。”趙起說。

趙太太就瞥了他一眼。

“那跟我不是一個學校,我讀的是牛津。”楊慧說,“不過我去過劍橋幾次呢。我喜歡你們學校的風景,還和同學專門去坐過你們學校的小船游康河,嘆息橋和克萊爾橋是真的美。”

宋琛心想,她所說的康河和橋,是徐志摩《再別康橋》裏提到的那些麽?

果然不一樣的家庭和教育背景出來的,這見識差別就是大。

他以後有機會一定要世界各地多跑跑,長長見識。

“那你跟我大哥應該有話題聊。”趙寶濤笑着說。

楊慧笑着看他,抿了一口紅酒沒說話,看了看趙寶濤的手,沒戴戒指。

趙寶濤論長相,就比宋琛差一點……其實也不能說是差,不同的風格,他是更MAN一點的那種俊美,比較像老二趙近東,但是比趙近東五官要精致一些。趙家幾個兒子長相身高都不俗。

吃過午飯又說了會話,他們就要回酒店去了。趙太太讓趙新之送他們,楊總說:“不用了,晚上還見呢。”

趙新之很端正地站在趙雲剛身後跟楊家的人揮手作別。趙寶濤搭着宋琛的肩膀,靠近了他的耳朵說:“爸媽這是要給大哥相親的吧?”

“不過大哥好像不太喜歡。”

“女博士,有幾個喜歡的。”趙寶濤頗有些看熱鬧的語氣。

宋琛就說:“女博士怎麽了。”

“你不懂,男的有幾個喜歡女博士的。男博士都未必吃香。”

他說着還用手揪了一下宋琛的耳朵,宋琛耳朵敏感,立即擰了一下頭,撥開他的手,趙寶濤就笑了,靠着他肩膀。

趙近東在後面冷冷地看着,嘴唇抿的很緊。宋琛莫名心虛,回頭看了他一眼,就從趙寶濤身邊挪開了一點,誰知道剛挪開一點,趙寶濤就又把他撈回去了,摟着他的脖子。

趙寶濤這不是要占他便宜,而是這麽多年來一直都是這麽過來的,他跟宋琛的肢體接觸一向比較多,更像是兄弟,他本人也不是存心要挑逗什麽的,就是多年養成的習慣。

等車子走遠以後,趙太太就開始抱怨趙新之:“你怎麽話都沒幾句。”

“沒什麽好聊的。”趙新之說。

“你不聊怎麽知道沒什麽好聊的。”趙太太也不想跟他在外頭争吵,轉身往家裏走,趙雲剛低聲和趙新之說了幾句話,趙新之也沒吭氣。

院子裏已經有很多人了,在做最後的布置。趙起已經開着他的跑車出來了,趙太太站住喊:“你又要去哪,晚上別忘了回來。”

“我知道。”趙起說着便看向宋琛:“走,四哥帶你出去玩。”

“我就不去了。”宋琛說。

趙太太很滿意地看了他一眼。

一家人往回走,宋琛不着痕跡地又溜到了趙近東身邊,和他一起走,趙近東扭頭看了他一眼,忽然伸出一只胳膊來,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宋琛覺得自己的表态應該是得到了趙近東的肯定。

兩個人因為身高差的緣故,趙近東的胳膊搭在他肩膀的時候正正好,趙新之在後頭看見,臉色變得更陰沉。趙太太卻喜氣洋洋的,剛才的不快也煙消雲散。她心裏現在有虐一虐趙新之的想法。

說起來也是感慨,趙近東和宋琛雖然結了婚,但像這樣親密的舉動卻也很少有。乍然看到他們兩個這樣,就連趙雲剛都很意外。

宋琛以為是他和趙寶濤他們今天走的太近了,午飯前趙太太來喊他們,他隔着門縫看到趙近東的時候,就覺得趙近東的臉色是不大好看的。吃飯的時候大家聊天,趙寶濤和趙起也是跟他說的話最多,話裏話外都有擠兌趙近東的意思。剛才趙寶濤又摟着他,他看趙近東心裏十有八九要炸了。

所以此刻忽然搭着他的肩膀,大概和那一日給他擦嘴巴一樣,只是為了氣趙寶濤他們吧。

都是做戲。

不過情是假的,依偎的感覺卻是真的,他或許真的是從來沒有和男人親熱過的緣故,就是這樣的舉動,也叫他心髒砰砰直跳。走動間身體蹭到一起,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暖氣息包裹着他。

但趙近東其實并不是為了做戲,他并沒有對宋琛生氣。

正相反,他覺得今日的宋琛和往日有些不一樣,身上充滿了示弱的氣息,就連每次看他的眼神都帶了一點小心和示好。要知道以前的宋琛,都是自己硬往趙寶濤身上湊,他就愛給他難堪,當着他的面和其他人親密,折磨他像是他平生最大樂趣,因為此,他的愛也顯得很變态,虛僞。

人這個東西真是有點賤,壞人壞慣了,偶爾示好一下,都會讓人感激。

明明宋琛做的,是他早兩年就該做到的分內事。

“你今天這樣打扮很好看。”他對宋琛說了他憋在心裏半晌的話。

聲音幽幽傳入耳中,因為離得近,熏得宋琛耳朵都熱了,嘴裏卻說:“以前不好看?”

“也好看。”趙近東說。

這大概是他人生中對宋琛說過的第一句真心實意地誇獎。

他不喜歡帶刺的宋琛,因為這些年已經将他刺的生疼,他喜歡偶爾流露出新的一面的宋琛,眼睛紅腫的,哭泣的,有點溫吞的騷氣的,或者這樣會顧忌他心情的,中和了戾氣和嚣張,會讓他心裏好受許多,也格外有性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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