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出狀元(步步精心系列之四)第 51 章 章節
結在性別這種事情上太久——橫豎又不是他想娶白雲。白雲的終身大事,就讓想娶她的人去煩惱吧!不管如何,未來二十年,白雲得在他手下當差,這一點是絕對不會改變的,其它就随意了。
「我們?沒怎麽辦啊。當然是成親了。」白雲挑眉看他,難道他想反悔?想到這個可能性,白雲開始四下張望。
縱使賀元滿心郁悶氣怒,也不由得被她的行為給氣笑了,一把将她扯入懷中,惡狠狠地啃了她嘴一下,才說道:
「你別找了,我的書房沒有能充當棍子的物件。而且,我也無需你的悶棍伺候,咱們的婚事是肯定要辦的,天皇老子也阻擋不了。」
「既然你我目标一致,那為何還這樣生氣?」唇被咬得有些痛麻,忍不住探出小舌頭舔了舔。
她無意誘惑,但看在賀元眼中,卻差點将他的魂都勾走了。魂勾走也就算了,但若連怒氣也跟着被勾走可不行。他還在生氣呢!婚姻大事還沒有達成共識呢。
「我們是一定要在一起的。既是明媒正娶,就要光明正大。所以,我斷然不會将我倆的關系隐于衆人面前。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白雲恍然。
「所以,你生氣的是……因為不能公開我的真實身分,所以我倆出雙入對的代價就是讓世人議論我們結契為契兄弟的閑言蜚語?你覺得委屈是嗎?」
如果委屈的是他,他又何需這般氣急?賀元恨恨地又啃了她一口。
「真正委屈的人是你!你是新科狀元,這名頭聽起來風光無限,但大雍朝每三年就出一個狀元,所以其實沒有那麽了不起。別人看你鄉野貧戶出身,沒有靠山,無人扶持,待我倆結為契兄弟的事情一公開,被人議論的人只會是你。因為身分背景的差距,我會被人說成風雅,而你則會被诋識成——」說不出那個詞,于是成了斷句。
「變童。」語調平平,像在說今天天氣還不錯般地不在意。
「你知道這代表什麽嗎?」賀元雖然這麽問了,卻知道當這個名詞從她嘴裏說出來時,就代表她全想到了。
「這代表……」看着賀元嚴肅的表情,滿眼盡是對她的心疼擔心,白雲感動之餘,卻又忍不住想笑。因為她想到了——「代表你享盡齊人之福啊。」
「呃?」可憐自負才華滿腹亦不缺急智的賀二爺,因為太過擔憂她未來将會聲名盡毀,竟一時跟不上她的思緒,只能被她沒頭沒腦的話說得直瞪眼。
「你瞧,你竟娶了一對孿生兄妹呢。『白小雲』給你當妻子,『白雲』與你在事業上比肩而行。他們兄妹倆皆锺情于你,無視世人的指指點點,無懼史筆如刀的嚴峻批判,就算是遺臭萬年,這對兄妹也跟定你了。你說,這是不是天底下最圓滿的齊人之福?」白雲笑問。
靜靜聽完白雲所說的話,賀元滿肚子的憂慮怒火終于被她輕易打消于無形。
屏息凝視着她;他想,這些話定是他此生聽過最熨貼他心的甜言蜜語了,當然,也是白雲第一次對他說出這樣甜蜜又擲地有聲的情話。
沒有風花雪月如沐春風的柔情款款,而是充滿白雲個人特色,将情話說得既甜蜜得讓人熱血沸騰,又冷冽得教人心頭發悚。
她跟定他一輩子,不計一生毀譽。
凝望了她許久許久之後,賀元的聲音很輕,卻因為承戴了過于沉重的情緒而微微顫抖着:
「你知道……就算你日後成了皇上的第一心腹能吏,為大雍鞠躬盡瘁立下不世功績,但因為你是我的『娈童』,所以最後可能被史官放在《佞幸列傳》裏侮辱——就像衛青一樣,縱有天大的功蹟,但凡沾染一點男寵風聲,在史官筆下便一文不值……當然,因為你不是皇帝的男寵,所以說不定你連進入《佞幸列傳》的『榮幸』也不會有,直接被隐去,不管你為大雍做了多少,都将不會有流芳百世的機會。」
白雲雙手輕輕撫上他的臉,笑着搖搖頭。
「我要流芳百世做什麽?我的名字,讓當代世人嚼舌幾十年也就算了,可不願意被人生生世世叨念個沒完。你看,信佛的人天天在念『南無阿彌陀佛』,讀書的士子言必稱孔孟,我猜,這些聖人在天上一定天天耳朵發癢,坐卧都不安生。」
「又胡扯了。」
「才沒胡扯,我真是這樣想的。」玩笑說完,她正色道:「阿元,我的名字,只想被你叫喚;我的一生,只想跟你一同度過。除你之外的旁人,批評我或贊美我,對我來說,都是沒有意義的。所以,我希望你也不要在意。」
「小雲……小雲小雲小雲。」賀元摟緊了她,低啞輕叫着她的名字,一再一再地叫着這個從今以後專屬于他的名字,直到把這個名字刻進了心底,烙進了骨髓裏,流淌在血液裏,她融入了他的生命裏,而他的生命從今以後也屬于她。
「我只想與你一生一世,我在意的也只有你。」她小心捧住他的臉,面孔湊近他,極之生濕地親吻着他。雖生澀,卻毫不羞怯。她的學習能力很強,所以理所當然很快地學會了怎麽利用吻來表達她的喜歡、挑逗着他的情意……
在她這樣生猛又精确的攻勢之下,賀元自然毫無招架之力。他連連喘氣,為了克制自己,甚至考慮要推開她,讓兩人保持距離,但……怎麽舍得!他這麽地喜愛着她,終于将她盼到了懷裏,也終于,保下了她一條小命——雖然代價是她一生都不能讓世人知道她是個女人。但這不是什麽大問題,只要她依然是他的妻子,這便足夠了。
他無法推開她,只想更緊更緊地抱住她,最好能将她揉進血肉裏,讓兩人再也無法分離。
許久許久以後,兩人衣衫淩亂、氣息不穩地放開彼此的唇舌,努力喘氣壓制自己失控的情緒。發乎情,止乎禮,對戀人來說,實在很難做到,但賀元畢竟是珍惜白雲的。以白雲那種小歸村的思維,一定想着:既然都要在一起了,還有什麽好顧忌的?反正肯定會有婚禮,那麽要再怎麽親密都是可以的。
但賀元不能這麽做,他珍愛她,希望她不管何時何地面對任何人,都能理直氣壯、擡頭挺胸,不留污點給人诟病。該要婚禮之後才能做的事,就不該在婚前做完。她要嫁的人是國公府的嫡次子、公主的幼子、皇家的親戚。她的聲譽必得白玉無瑕,這是他必須維護她的,無論她覺得需不需要。
為了壓制萌發的情欲,賀元用談話的方式來轉移注意力,就見他努力以輕快而揶揄的聲音道:
「身為我的愛妻兼娈童,我們的下半輩子,是注定要糾纏不休的。所以……如果未來将有一場戰争,那麽,你必會是皇上欽點的參謀,而我則是——」
「監軍。」白雲對這個猜測很有把握。說完,見賀元帶着點郁悶的笑容,安撫地輕拍他手背道:「正好讓咱倆上前線文武勾結,狼狽為奸,一了我的心願。咱不跟趙思隐勾結,就跟你。」還記得他第一次對她發火就是因為這件事呢。
「你怎麽猜到的?」确實就是監軍。
「你是皇上的心腹與親表弟,身為國公府的嫡子而不能襲爵,你有富貴,卻無正經官職,整日像個纨绔般,只一心撲在蹴鞠這樣的游藝上,不幹正事;頂多偶爾擔當個看似體面的臨時差使——比如鴻胪寺少卿、比如打仗時的監軍。似乎你注定有志難伸,東做一點、西沾一點,結果什麽政治資歷也撈不着,一生難有作為。但是,我卻不是這樣看的。」
「哦?」賀元想要裝嚴肅,卻裝得很失敗,滿眼都是欣賞的笑意。因為白雲在意他,所以願意這樣深入去研究他、了解他,而不惑于世人所看到的表相。在她眼中,他從來不是一個只會附庸風雅、鎮日研究着怎麽将蹴鞠練成絕頂技藝的的富貴閑人。
「你的身分給了你極大的便利,讓皇上方便用你。你這一生會為皇上辦許多事,卻無法讓世人知道你的功績,甚至掙不到一個爵位。可你會活得很自在,有皇上罩着,整個大雍朝任你橫着走都行。」她給他一個同命相憐的表情。「所以,阿元,我們是天生一對。或許出身天差地別,但命運卻是一樣的。」
經她這樣一分析,賀元也深覺有理,笑着摟緊她道:
「難怪我在十年前就這樣在意你。我們竟是一樣的。」賀元在她耳邊道:
「我不在乎世人評價,也不在乎青史留名,但我願意為這個國家更好的未來而付出一切,這是貴族的責任。我們生來受人民供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