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蹤俠影錄第 40 章 (2)
濤一橫了心,又想指揮手下群毆。忽聽得有人笑道:“好劍法,好劍法,待我也來領教幾招吧!”
張丹楓一看,只見出來挑戰的正是那蒙面人,但見他只露出雙眼,閃閃放光,顯得十分詭秘。雲蕾凜然一驚!單打獨鬥只恐張丹楓不是他的對手。那蒙面人随便立了一個門戶喝道:“進招吧!”張丹楓把劍一插,道:“既然閣下不亮兵刃,我也陪閣下走一趟拳。”雲蕾眉頭一皺,心道:“張丹楓也太自大了,這人能抵禦雙劍合璧到十招之外,功力豈是尋常,仗寶劍之力,或許能打個平手,與他比拳,那是準敗無疑。”不由得替張丹楓暗暗擔心。
那人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請閣下賜招。”張丹楓道:“客不僭主,還是先請閣下指教。”那人笑道:“張相公處處都不肯占人便宜,的确是名家弟子的氣派,其實咱們都是客人。但張相公既然要我先行獻醜,那就只好僭越了。”小臂一彎,驀然就是一招“彎弓射月”,手指點向張丹楓胸膛“玄玑”大穴。
這蒙面人的點穴手法迅疾非常,但張丹楓是何等樣人,焉能給他點中,就在他的指頭沾衣之際,張丹楓驀地吞胸吸腹,身手陡然移後一尺,右掌一起,一招“中流砥柱”,橫截過去掌心與他的雙指,碰個正着,張丹楓這一掌有開碑裂石之能,就算內功有了火候的人,似這樣的只憑雙指之力,給他一個橫斬,雙指也要拗折。哪知這蒙面人的手指竟然堅逾鋼條,在張丹楓的掌心一戳,迅即收回,贊道:“年紀青青,有這樣的功力,确是後生可畏,再接這招!”變指為掌,手掌驟然從右肘下穿出,輕飄飄地拍了出來。
張丹楓心頭一震,剛才給他在掌心一戳,又酸又麻,若非自己近來內功頗有進鏡,幾乎禁受不住,正自驚異,只見那人掌勢飄忽,如按如拍,不敢怠慢,急用新近自學的大力金剛手法,再接一掌。那人出掌甚輕,雙掌一交勁力卻如排山倒海,張丹楓的大力金剛掌給他一下反擊,勁力對消,雙方都各退後三步,但那人面色不變,而張丹楓卻已虎口發麻,旁人看不出來,張丹楓卻是自知:這蒙面人的功力實是在己之上。
張丹楓滿腹狐疑,這人剛才所顯露的鐵指功夫,正是武林絕學的“一指禪功”,而适才這一掌,卻又是鐵琵琶的手法,鐵琵琶手不比一拗禪功,會者甚多,但似他那樣使得出神入化卻是少有。張丹楓自思:這人分明是武林中頂兒尖兒的角色,何以會與沙濤混在一道?而聽他的話又好像知道自己的師承,對這人的來歷,實是捉摸不透。只聽得那人又笑道:“很久以來未與強手對敵,今日得接名家弟子的高招真是快何如之!”嗖、嗖、嗖,又是一連拍出三掌,似虛似實,似按似點,每一招都是招裏套招,式中套式,暗藏着厲害的殺手。
張丹楓展開“風亂落花”的身法,在躲閃之中也進招反擊一步不退,連接了三招,頭一招用太極拳的“如封似閉”,将蒙面人的掌勢化開;第二招用少林拳的“魁星踢鬥”,腿掌兼施,用硬功的以攻為守的招數,迫敵人換招;第三招卻用師門獨創的“百變玄機掌法”,将敵人的來掌黏出外門。那蒙面人見他瞬息之間,連用了三種不同的拳法,也似乎甚為詫異,微微的“噫”了一聲。
兩人拳來腳往,轉眼間又鬥了二三十招,張丹楓學了《玄功要訣》之後,自己修習所見過的各派武功,這時便連用各派的精妙招數,化解蒙面人的攻勢。雖因修習的時日尚短,未得各家精髓,但也足令人眼花缭亂,大感驚奇。
那蒙面人仍是施展鐵琵琶手,中間雜以一指禪功,攻勢絲毫不緩。張丹楓雖連用各派手法,但也只能在一時之間,亂人眼目,久戰之下,終是吃虧。三十招過後,漸感吃力,索性摒除各派的武功不用,只用師門獨創的大須彌掌式,抱元守一,以雙掌護着全身,只守不攻。
大須彌掌式,圈子甚小,但卻防護嚴密,沉穩凝重,反擊之力甚強,那人迫切之間,也自攻不進去。但他的鐵琵琶手端的是神妙非常,有時掌力挾風,呼呼作響,威猛非常,有時卻又輕飄地一拍,到迫身之時,勁力才猝然發出,教人根本分不出他的虛實輕重,真是防不勝防。而中間雜用的一指禪功,更是厲害,所指之處,全是人身大穴。張丹楓越發疑心,這蒙面人的鐵琵琶手出神入化,和澹臺滅明不相上下,但他的一指禪功澹臺滅明卻是不會。若然兩人不是同出一門,何以鐵琵琶的手法如此相似?但若說是同出一門,何以他又獨會一指禪功?難道是他們的師父也有偏心不成?而且澹臺滅明只說過他有一個師妹,從未說過他還有師兄弟。兩人之間,有否淵源,也還是難猜測。
兩人又鬥了三五十招,蒙面人忽掌忽指,着着進逼,張丹楓的大須彌掌式雖然神妙,但內功稍遜,漸覺難以抵敵這兩種上乘武功。戰到分際,那蒙面人喝道:“小心接招!”左掌一托張丹楓的肘尖,右指忽地一戳,張丹楓若在避開他的一指禪功,就得給他的鐵琵琶手推送出去!
只見張丹楓一個旋身,雙指一劃,反掌一掃,這一掌也正是鐵琵琶的手法,而那一劃卻是是似而非的一指禪功(一指禪功最少也得有十年以上的功力,不是朝夕間可以偷學,張丹楓所用的只是一指禪功的指法姿勢)。但如一來,已足令那人驚異不已,攻勢一緩,又微微地“噫”了一聲。張丹楓趁勢疾上又用百變玄機掌法搶占了有利的方位。那人怔了一怔,忽地哈哈大笑道:“你好聰明,幾乎騙過了我!”骈指如戟,伸手一探,又點張丹楓脊骨的“天柱穴”。
張丹楓一閃閃開,那人疾進一招,掌力如山,張丹楓堪堪抵擋得住。又鬥了十餘二十招,那人雙掌齊出,一虛一實,左掌呼呼挾風,卻是虛招,右掌輕輕拍下,卻是實招,張丹楓運勁接他的左掌,一接之下,立知上當。那人右掌勁力一發,将張丹楓雙掌迫着,忽地哈哈笑道:“你所言非假,張士誠的寶藏和彭和尚的奇書果然都被你發掘去了,俺在這裏,還有什麽意思?”虛晃一掌,突然向後一縱,奔出山寨。這蒙面人突如其來,突如其去,如神龍之見首不見尾,衆人齊都驚愕,即張丹楓亦是百思不解:再鬥下去,那人分明可勝,卻又何以突然住手?
那蒙面人是随額吉多來的,始終不以真面目示人,即沙濤父子也不知道他的來歷,只是見他武功好得出奇,故此好生敬畏。蒙面人一走,沙濤見勢不好,立即下令群毆。額吉多适才斷劍受辱,吃了大虧,這時急欲報仇,搶在頭裏,張丹楓哈哈一笑,與雲蕾打了一個招呼,倏時間雙劍齊出,額吉多搶過一柄長劍,剛擋得兩招,張、雲二人出手太快,沙濤的黨羽還未趕得及接應,只聽得“喀嚓”一聲額吉多的長劍又給削斷了。他的副手吉彰阿叫道:“張丹楓,你家屢受我國大恩,你何以如此不明事理?”拔刀招架,張丹楓一劍削出,餘勢未衰,劍光一繞,又把吉彰阿的佩刀削斷了,吉彰阿大驚失色,叫道:“張丹楓,你、你……”話未說完,雲蕾的劍招接連而至,吉彰阿的武藝在額吉多之下,如何擋得住雙劍合璧之力?被雲蕾一劍斜削,登時死于非命。額吉多橫躍三步,陡聽得一聲大喝人還未到,已是勁風貫胸,原來正巧碰着石英出手。石英綽號叫“轟天雷”,以蹑雲劍術、飛蝗石暗器、轟雷掌號稱武林三絕,這一掌之力,何止千斤,額埋多剛剛被張丹楓與雲蕾二人殺得頭昏眼花,不辨南北,這時又碰上石英,昏頭昏腦,躲避不及,被石英“蔔”的一掌擊中後心,護身的鎖子黃金甲也給震裂,登時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也幸而有護身甲一擋,要不縱然他武功再高,性命也是難保。饒是如此,也已暈倒地上,随來的武士,立刻将他擡起,不敢再戰,狼狽而逃。
沙濤請來的那批三山五岳的人馬,有一大半懷有二心,見勢不好,先自走了,有一小半心腹死黨,見張、雲二人雙劍的威力無比,也自膽寒。張丹楓哈哈大笑,指東打西,指南打北把群賊殺得落花流水,但敵衆我寮,一時之間,還是未能闖出重圍。石英大喝道:“擒賊先擒王,沙老賊我先與你算帳!”撲入人叢,追趕沙濤,沙濤忽地一聲呼嘯,黨羽如潮疾退,張丹楓等人怔了一怔,群賊退出了“聚義廳”,忽聽得轟隆一聲巨響,沙濤的黨羽已把千斤閘放下,內外隔斷!
外面伏有弓弩手和勾鐮手,以石英和張丹楓之力,縱能将千斤閘托起,但外面的毒箭,必然乘機射來,難以防備。石英嘆了口氣,道:“好,咱們算是被他困在這裏啦!”沙濤在外面叫道:“把那幅畫給我,繳了兵械,我還可以念昔日八拜之情,放你們下山。”雲蕾笑了一笑,道:“大哥,他們還不信你已把寶藏取去,就是給他畫圖他也無用。”張丹楓道:“我偏不給他。”石英道:“正是。這是先主遺物,豈可給他?”雲蕾也笑道:“我也是說笑而已,咱們就是被困而死,也不能屈辱求存。”張丹楓道:“小兄弟,我一向笑你柔弱,你原來也有男子的氣慨。”這當然也是說笑之詞。雲蕾卻認起真來,啐了一口道:“呸,只有你們男子才是英雄豪傑麽?”
這時聚義廳內只剩下了石英等四人,雲蕾此言一出,石英父女全都變色。石翠鳳偎近雲蕾,拉她的手,顫聲說道:“雲相公,你當真是個女子麽?”雲蕾面紅過耳,低聲說道:“姐姐,你說得不錯,我當真是個女子!”石翠鳳花容失色,指着雲蕾道:“小冤家,你,你……”哽咽着說不下去。雲蕾羞慚不已,道:“好姐姐,是我一時淘氣,欺騙了你。姐姐,你別惱怒,我、我還有一位義兄……”石翠鳳杏臉生嗔怒道:“誰管你什麽義兄,呀,小冤家,你一點也不知道我的心事!”石翠鳳此時雖已明知她是個女子,但說話原口氣,仍是将她當作男子看待,張丹楓聽了,不覺失笑。石英比較老成持重,将張丹楓拉過一邊細細盤問,張丹楓将雲蕾的來歷說了,又笑道:“當時是你擇婿心切,雲蕾又是小孩子心性,要不然也不至于鬧了這場笑話。好在也不過蒙了你們一年,不至于誤了令媛的青春。金刀周健的兒子你是見過的了,你說此人在後輩之中,也算得是一位少年俊傑吧?”石英一聽,自然知他話中之意,沒精打采,答道:“女兒的婚事,我也不再管啦。周山民嘛,若與雲相公相比,那自然比不上。但也還算得是個有出息的孩子!”石英叫慣了,一時轉不過口,也像他女兒一樣,仍然叫雲蕾做“相公”。張丹楓又不覺一笑。石英忽道:“少主,我失了一位愛婿,但卻要恭喜你啦。”反過來取笑張丹楓。這一取笑,卻勾起了張丹楓的心事,嘆口氣道:“喜從何來?”石英道:“你們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我的丫頭哪配得上雲相公,她就是不肯,我也要叫她把雲相公讓與你。你們幾時請喝喜酒,哈哈,這也是武林的一段佳話呀!”張丹楓道:“言之過早,言之過早!石老英雄,你還有所不知。”将張、雲兩家的冤仇說了,石英驚詫不已。
那邊廂石翠鳳仍與雲蕾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完,石翠鳳一向把雲蕾當作她理想的夫婿,這時自是傷心不已。雲蕾雖然甚是尴尬,但亦為她感動,忽道:“好姐姐,我此生不嫁,陪你就是!”
石翠鳳面上掠過一絲笑容,道:“你話當真?”雲蕾孩子之氣仍然未脫,笑道:“怎不當真?但我的好姐姐呀,我有一個兄弟,你卻沒有。我不嫁人自可,你不嫁人,誰接你們石家的香燈後代?”石翠鳳啐了一口,瞧了張丹楓一眼忽道:“雲相公,我知道你話不由心,我雖然是個傻丫頭,也早看出誰是你的心上人了。”雲蕾也給她的話引起感觸,嘆了口氣,頹然說道:“我此生永不嫁人,你若不信,我給你發個誓!”石翠鳳掩住她的口道:“好端端的,發什麽誓呢?呀,我有了你這樣一位好妹妹,也就很心滿意足了。”
石英素性豁達,雖然一時不快,此刻亦已消除,對女兒笑道:“妙極,妙極,你們既然認了姐妹,雲相公怎麽還不來拜見我這個義父?”雲蕾一笑而起,走到石英跟前,盈盈下拜,石英将她扶起,道:“雲相公,生受你了!”張丹楓哈哈一笑道:“還叫雲相公?”此言一出,衆人俱都失笑。
這時已近黃昏,外面叫嚣之聲,仍然此斷彼續,聚義廳內并無食物。幸張丹楓與雲蕾随身攜有幹糧,取來給四人吃了。雲蕾道:“今日将就過了,明日如何?”張丹楓笑道:“明日愁來明日憂,何必去管?”四人談談笑笑,倒不寂寞,外面沙濤等人,懼他們雙劍合璧的威力,不敢進來偷襲。
是夜張丹楓與石英輪班看守,雲蕾與翠鳳在椅上聯“床”夜話,各訴別後之情,親親熱熱,倒真的有如一雙姐妹。雲蕾問道:“那次咱們在青龍峽分手,你爹爹來信催你回去,究竟是為了何事?”石翠鳳道:“還不是為了那幅古怪的畫圖,我爹爹聽說,瓦刺國不知怎地已知道這幅畫圖在我家中,要派人來劫奪。因此我爹爹叫我回去,舉家逃到飲馬川藍寨主那裏避禍,我們全家還是戰後才回來的。想不到沙濤這老賊與也先勾結,還是放我們不過。”雲蕾笑道:“他們哪裏知道,這幅畫圖早已到了我大哥手中。”石翠鳳聽她叫“大哥”叫得如此親熱,心中又是一酸,道:“你有了哥哥,就忘了姐姐了!”雲蕾又嘆了口氣,她是個女孩兒家,不似張丹楓的無所避忌,蘊蓄在心中的愁思,即算對着情如姐妹的石翠鳳,也不肯言說。
石翠鳳見她神情奇特,甚是詫異,當下也不便多所盤問,兩人談談說說,不覺朦胧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忽聽得外面人聲喧嘩,張丹楓叫道:“小兄弟,你快起來看!你說曹操,曹操便到,你瞧,這可不是你那位義兄到了!”雲蕾起身一看已是第二日的早晨,千斤閘只攔着正面大門,兩旁牆壁還有箭眼,只見外旌旗招展,有兩面大旗,特別醒目,一邊紅日,一邊明月,正是金刀寨主的标志--日月雙旗!
外面殺聲震天,張丹楓道:“周山民來得真是合時。”語帶雙關,雲蕾不覺抿嘴一笑。過了一會,□殺之聲漸漸靜止,千斤閘也給外面的人合力吊起,陽光耀眼,周山民緩緩走進聚義廳來。
雲蕾昨日露了廬山真相,索性換回了女子的衣裳,周山民一見,頗是驚奇,與衆人打了招呼,又向雲蕾瞥了一眼。雲蕾笑道:“我托你的事情,我已經自己說清楚啦。”雲蕾換了女裝,一笑之下,梨渦隐現,有如初開的百合花,在周山民眼中更增美麗,周山民不覺心中一動,但見張丹楓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又不覺爽然若失。要知周山民本來是單戀雲蕾,但自知道雲蕾對張丹楓的情意之後,即已常常自仰,到了澹臺滅明暗助他們打勝仗,說明了張丹楓為國的苦心之後,周山民更是下了決心退出這一場無望的情場角逐,所以此時雖然心中一動,但迅即又壓抑下來。
石英道:“周賢侄,你怎的知道我們被困此山,引兵來救?”這一問也正是衆人心中的疑問,不約而同地大家都看着周山民。只聽得周山民說道:“在瓦刺入侵之時,我們流散四方,現下戰事已經結束,我們重新集結,想回到舊日的基地,昨日行軍至附近紮營,晚上就出了一樁怪事。”石英道:“什麽怪事?”周山民道:“有一個蒙面人夜晚偷入軍營,飛刀遞簡,信上寫得清清楚楚,說你們中了沙濤圈套,被困在這兒。這蒙面人武功卓絕,待我們發現之時,他已似一熘煙的走了。”張丹楓怔了一怔,道:“是蒙面人?”心中大是疑惑。周山民道:“是呀,這蒙面人來無蹤,去無跡,真不知他是何來歷?家父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既然石老英雄遇難,咱們不能不救,故此叫小侄領兵前來。”張丹楓與雲蕾都在暗暗納罕,不知這蒙面人是否即那蒙面人?
周山民又道:“在瓦刺入侵的時期,家父曾幾次派人到石老伯的寶莊探望,石老伯避難未回,是以無由致訊。”石英道:“多謝你爹爹的關懷,改日我再去問候。”看周山民,只覺他也是一表人材,雖然尚比不上張丹楓與雲蕾,但亦不俗。
衆人在沙濤的山寨中吃過午飯,張丹楓與雲蕾因急着趕路,先行告別。石英父女與周山民直送到山下,張丹楓與雲蕾撮唇一嘯,那匹照夜獅子馬與雲蕾的內苑禦馬先後而至,周山民見雲蕾跨上馬背,忽然記起一事,道:“雲姑娘,且慢。”雲蕾在馬背上回頭說道:“周大哥,有何見教?”周山民道:“你和石姑娘的事情既然說清楚了,那就不必我再替你多費唇舌啦。這東西你收回去。”說罷,在懷中取出一支碧玉珊瑚。正是:
接木移花計已遂,何須重覓碧珊瑚?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