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聞青荷第 15 章 ~ (1)
第零肆零章
柳青栾一向不是強勢的人,遇到蘇青荷這種“澎湃型”的姑娘,他只能乖乖認輸。
最主要是,蘇青荷雖然各種威脅他,卻也同時解開了他的心結。他輸得心服口服,甚至還有一點沾沾自喜。
人啊,總是有那麽點兒抖M的傾向,沒準什麽時候就表現出來了。
蘇青荷的伶牙俐齒可不僅僅是為了“收拾”柳青栾,她仗着三寸不爛之舌,居然成功說服了冀揚答應柳青栾去尋找丢失的三魄!
由于蘇青荷和冀揚是通過不開口的純意識進行交流,柳青栾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說了什麽。
反正,蘇青荷拍着胸脯告訴他:“放心吧!姐姐我一定跟在你們左右,保護你們的安全!”
柳青栾聽完之後既驚且喜,又羞又愧。
蘇青荷這麽肯幫忙,他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後誰再看不起女性,他就跟誰急!
柳青栾恨不能馬上拉着冀揚展開行動,冀揚卻告訴他:“我的事急不來,太急了反而容易中了血色十字會的圈套。你有好長時間沒回家了吧?你先回去看看阿姨吧!”
柳青栾再一次羞愧難當,他自己的媽,卻要別人家的兒子關心。
蘇青荷毫不客氣地大笑:“哎呀,反正你媽就是他媽,不必這麽見外啦!你不問問冀揚願不願意跟你一塊兒回去看媽麽,快問呀!”
柳青栾拿出琉璃珠詢問冀揚,冀揚搖頭:“我這個樣子,阿姨看了反而會為我擔心……等我好了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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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看到媽媽站在門口等着,柳青栾心裏很不是滋味。
是啊,他已經很久沒回家了,不是不想念媽媽,而是沒臉回家。
柳青栾出生在一個相對開放又相對無奈的世代。
大學擴大了招生率,使得許多像他一樣并不頂尖優秀的學生能夠以合理的名義和途徑進到城市。然而,大學生們在學校裏學習了太多空泛的東西,等到走出校園,他們才發現什麽都不會。他們懷着打拼天下的熱情,留在機會相對多的城市,混得一年不如一年。
初中辍學的同學的孩子已經上小學了、高中辍學的同學買了婚房、沒考上大學的同學在南方某城市做了不小的買賣……
一切現實都是照妖鏡,讓柳青栾這個所謂的高學歷者匍匐在地、無力面對也無力反抗。
萬幸,今年這個正月回家,他至少不用兩手空空,他的□□裏終于了存款。
柳青栾的眼眶是紅的,鼻子酸的;蘇青荷的聲音在他耳邊善意提醒:“不要在門口浪費時間,有什麽話進屋去說。你活着從星宿海出來,總有一些人對你不懷好意,千萬別連累咱媽!”
蘇青荷就跟在柳青栾身旁,她一路隐身,為的是暗中保護他的安全。
柳青栾挽着柳媽進屋,柳媽樂得合不攏嘴:“今年回來氣色都不一樣了,看來工作很順利呀!”
長輩都有一雙世事歷練出來的火眼金睛,柳青栾的心事無論隐瞞多深,都會被柳媽看出來,縱然他報喜不報憂愁。
進屋就看了冀揚送的那臺冰箱,物如其人,高大挺直。
柳媽摸着冰箱說:“你現在供職的這家公司可真好,老總直接派人把冰箱送進門。對了,姓雷的那個小夥子現在怎麽樣了?”
“姓雷……哦,他回家過年去啦!他還讓我代他向您問好呢!”柳青栾差點忘了冀揚曾經調皮地做好事不留姓名。
“真是個好小夥子,又仁義又仗義!可惜我沒閨女,要是我有,一準得讓我閨女嫁給他!你先洗把手,飯菜早就做好啦,我去端!”
柳青栾放下大包小包到屋外去洗手,蘇青荷笑嘻嘻對他說:“看來,你媽挺看好你跟冀揚的,老人家挺開化的嘛!”
“瞎說什麽呢?”他唬她。
“哈,你媽不是說了麽,她如果有個女兒就把女兒嫁給冀揚,你現在……不僅是兒子,也是女兒呀!”
說到這裏,水龍頭的冷水已經淋到了柳青栾的手背——糟糕!沾了冷水就要變身呀!
這時再收回雙手已經晚了。
柳青栾低頭,胸前的肉鼓出來了。
急了,他對蘇青荷的責備變成了嬌嗔:“都怪你引我分神,快幫我找熱水去,不能讓我媽看到我這個樣子呀!”
柳媽的聲音從遠及近,明顯是從裏屋往門口走過來了:“青栾,洗好手了沒有呀?洗好了就來吃飯!”
柳青栾一跺腳,像貓一樣靈巧地翻上了房頂。
柳媽出門看了一下沒看着柳青栾,納悶道:“這孩子又上哪兒去了,一會兒功夫就不見了。”搖頭轉回屋內,她倒不擔心年齡奔三的兒子走丢了。
這一進屋,柳媽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咦,我記得桌上明明放着一杯熱茶來着,茶呢?”
茶?
茶被蘇青荷拿去潑到到柳青栾身上了,幫助他瞬間恢複成男兒身。
只是,同樣一具靈魂,身體在男女之間自由切換,體重卻不一樣。變成男身的柳青栾顯然沒有女身那麽輕盈,喀拉一聲壓壞了房頂的瓦。
柳媽的吼聲立刻穿透房頂:“哪裏來的野貓,快走!”
柳青栾到是想走,偏偏變回男身的他輕功也被打回原形。讓他這個樣子跳從房頂跳下他倒是不怕,但落地時一定會動靜太大。
關鍵時刻還是蘇青荷靠得住,她不僅使用靈力快速幫柳青栾烘幹了衣服,還順遍把他送了下去。
柳青栾拎着一只空杯子進了屋,不知所以然的柳媽還笑呢:“原來是被你端走了,我還以為野貓改了口味呢!”
柳青栾心驚膽戰,萬幸最後有驚無險。
……
在家待了一個星期,柳青栾終于起程回H市。
柳媽沒有着意挽留,柳青栾知道她是舍不得的。
柳青栾也舍不得。不過,他想,快一點把冀揚那邊的事情處理幹淨,他才能有更多的時間回家。
這三天他想了許多,考慮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千萬千萬不能在冀揚面前觸碰冷水,否則什麽都是白搭。
柳媽不那麽明顯地跟柳青栾提過一句,關于他的終身大事。
柳青栾當時沒有正面回應,只含混說自己有了喜歡的人。他知道他年齡到了老媽也是應該催了,但他還沒想好怎麽向她坦白。
再見到冀揚,柳青栾心裏的糾結就全都放到一邊,只集中精神幫冀揚尋找丢失的三魄。
因為魂魄的關系,冀揚本身的實力大打折扣,不得不依憑外力。
容家無償借出了最好的聚靈陣,以供冀揚和柳青栾感應魂魄的存在。
柳青栾生憑第一次見着了靈界的男男的情侶——蘇半夏居然已經結婚了,他“嫁”給了一個人類!
當柳青栾看到面癱君容玉曜一手一個抱着自家的雙胞胎兒子時,除了無法形容的驚訝,他心底也湧起了無法抑制的激動。
原來靈界對男男CP如此寬容!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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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靈陣被設置在一間密封性很好的圓形大房子裏。
牆面是用柳青栾不知悉的材料建造的;照明設備是懸在天花板的一顆足球大小的發光體,如正午的日光般清晰卻不刺目。
地面有一個繪制精美的法陣。
不同于西方魔法陣的諸多繁複線條,這個法陣是用柳青栾看不懂的古文書寫而成。
法陣本身沒有運行,冀揚遞給柳青栾一塊手腕粗細的六棱水晶:“你找到法陣旁邊的一個凹孔,把這塊靈晶對準插下去。”
柳青栾依言而行,靈晶一旦對位,地面上的奧妙古文字就立刻發光,好似燈牌接通了電源。
他牽着冀揚走進法陣,一股難以用語言形容的舒爽感覺從他腳底上升,直到頭頂。
這,就是所謂的靈力流動吧!?
冀揚能夠感應到靈力,他站在原地停了一會兒,說道:“把衣服-脫-了!”
“啊?”
“我魂魄不全,感應力大減,既使站在聚靈陣的最中央也要花好些時間才能覺察到靈力流動。要感應到我丢失的三魄,非借助你的身體不可,脫-衣-服是必要程序。”
冀揚說得太正經,柳青栾無法反駁。
反正屋裏再沒別人,柳青栾快速脫-完-衣-褲,捏着琉璃珠告訴冀揚:“好了,開始吧!”
冀揚問他:“內-褲脫了沒有?”
柳青栾一時反應不及,冀揚又說:“要求一-絲-不-挂,襪子也不能穿的。”
柳青栾想:反正冀揚也看不見,我穿或不穿其實無所謂、
于是,他卸去了最後一片遮-羞-布。
冀揚讓柳青栾盤膝坐下來,他自己則摸索着在柳青栾身旁坐了下來。
地面并不冷,柳青栾的眼睛卻在大吃冰淇淋。
因為冀揚主動脫了自己的衣服,全-裸。
柳青栾當然不會放過“光明正大”欣賞冀揚身體的機會。每一寸肌肉都恰到好處的完美男-體總是充滿了誘-惑-力,哪怕冀揚坐着不動,他也能勾得柳青栾心底的邪念蠢蠢欲動。
咽口水的聲音不要太清晰,還好冀揚聽不到。
冀揚伸出手一只,在空中比劃了幾下手觸到柳青栾的脖子和鎖骨:“別動!”
下一秒,他就直接封住了柳青栾的穴道。
柳青栾下意識問:“我不會亂動的,你用不着……”
然而,冀揚是聽不到。
就在柳青栾萬般不解之時,冀揚的雙手已經摸索到他的胸膛。
靈力裹在冀揚的指尖,他觸摸過的柳青栾肌膚,每一分每一寸都燃起了異樣的溫度。
第零肆壹章
柳青栾腦補着施法過程轉入污糟不堪的畫面,心裏雖然有一絲絲抗拒,身體卻誠實地起了變化。
他特別擔心冀揚的手往下挪動,因為小柳青栾正在漸漸擡頭。
冀揚縮回右手,咬破手指之後直接用血液在柳青栾前胸畫了一個奇怪的圖案。
柳青栾看到他嘴唇翕張,無聲念誦着咒語。
前胸的紅色圖案開始發熱發燙,那感覺,就好像辣椒水直接沾到了皮膚上,非常不好受。
冀揚繼續念誦着咒語,聚靈陣的靈力依然洶湧。
漸漸的,圖案的紅色變淡了,随之而來的,是那股難耐燒膚的熱力深-入。
當“辣椒水”終于突破了皮層,它似乎完成了某種進化,帶來另一種完全不同的感受。
柳青栾感覺到有一股欲-念像高壓電流一樣直擊心髒,他渾身顫抖,根本承受不住。
“冀揚快停下!是不是哪裏出錯了?”苦于穴道被封住而不能動彈,他張口喊出聲音也是無濟無事。
不行!再這樣下去……
喉間湧出甜腥,柳青栾終于一口老血噴了冀揚一臉一身。
天殺的,沒人在旁邊幫助就是不行啊!
冀揚不僅聽不到、看不到,他還聞不到。柳青栾這一口血只相當于一口水,冀揚覺察不出對方這邊已經亂了。
斷了三識的冀揚反應太慢了,等他沾了柳青栾的血在指尖試了試粘性,他自己也臉色大變:“百密一疏!糟糕!”
噴了血的柳青栾沒有立刻昏倒,也沒産生其他不良反應,他就眼睜睜看着他噴出的血液被冀揚的皮膚吸收。
冀揚明顯是慌了:“柳青栾你快走!”
柳青栾呆坐着欲哭無淚:“你先解開我的穴道呀!”
幾乎就在同時,澎-湃-洶-湧的欲念瞬間摧毀了柳青栾和冀揚的心智。
冀揚摸索着過來,然後欺身而上。
柳青栾則喘着粗氣迎接暴風驟雨般的情-愛。
沒人打擾的房間裏,抵-死-纏-綿。
柳青栾甚至不記得穴道是什麽時候被解開的,他和冀揚唯一做的,就是不停地向對方索取。
他也不記得兩人是怎麽停止的,反正,等他清醒過來,冀揚仍然昏趴在他背上。而柳青栾自己,身後某個被摧殘的部位相當難受。
柳青栾咬牙皺眉推開冀揚:“擦!這叫怎麽回事呀?說好的追蹤魂魄,怎麽兩個人跟中了邪似的大幹一場呢?尼瑪的,這幾天只能頓頓喝稀粥了!噢嘶……媽噠,沒有潤-滑-油也能捅進去……”自己摸了自己一把,“我居然這麽耐-操,沒流血……”
不是柳青栾太流-氓,而是他對之前發生的一切不太能夠接受,他不吐槽不痛快。
他喜歡冀揚不假,但沒有心理準備兩個人就……尤其是冀揚他弟的尺寸不小,當時是爽了,事後真特麽有的受,柳青栾郁悶啊!
再看看冀揚,柳青栾嘆了口氣,自嘲:“不會吧,我以前看小-黃-文都是攻把受操-得死去活來……我的吸力沒這麽強吧?冀揚這是精-盡-人-亡的節奏麽?”
柳青栾如此說,冀揚就嗯了一聲醒過來。
還好,面色不頹不廢、黑眼圈絕無,沒有半分力竭不行的樣子。
冀揚坐起來發了半天愣,然後才開口:“柳青栾?你醒來了麽?”
柳青栾找出琉璃珠質問:“到底怎麽回事呀?咱們糊裏糊塗……反正你把我給上了!我是男的,無需矯情,但,你總得給我個說法吧?”
冀揚甩出個清淨訣,把周圍的污穢處理了一下,面帶慚愧說:“是我疏忽了,我沒想到你體內居然儲藏着數量不小的靈力。”
原來,冀揚施法的原理和目的就是要讓兩人心意相通,以期集合兩人的感應能力尋找失散的三魄。
心意相通其實是有副作用的,譬如,如果彼此心生欲-念,欲-念疊加之時就會有“情不自禁”的風險。
原本,如果柳青栾只是普通凡人或者體內只有殘存的小小妖丹之力,一切都在冀揚的掌控之中,冀揚的靈力足夠壓制欲-念種種。
問題就出在,柳青栾隐瞞了在咒泉鄉接受“蓮花生的賜福”的事實,冀揚壓根不知道對方體內已經蓄積了相當可觀的靈力。冀揚現在功力大減,他能夠調動的靈力只與柳青栾體內的靈力旗鼓相當。于是,當兩股靈力誰也不服誰、誰也不能壓制誰時,欲-念趁勢而入,柳青栾和冀揚雙雙“淪陷陣亡”。
遇到這種事,柳青栾也只能認了。
一來男人和男人之間,雖然分出了誰上誰下,但其實沒有誰吃虧一說,畢竟那什麽的過程他自己反應很熱烈。
二來終究是他隐瞞不對,致使施法到一半“自食其果”。
柳青栾滿腦子想着這些七七八八的事情,冀揚以為他在沉默心痛。
冀揚是個有擔當的人,說道:“我會負責的!”
柳青栾趕緊拒絕,捏着琉璃珠告訴冀揚:“這事本來也不怪你……再說了,沒什麽負不負責的,一個巴掌拍不響,你完全沒必要責。”
“可是……”
“別可是啦!你把我當成什麽了?我又不是以孕逼婚的小-三,我是個男的,我要你負什麽責?好啦好啦,這事發生了就讓它過去吧,不要再提啦,坦然接受現實才是最好。”
柳青栾不自信、怯懦,但他有一套精神勝利法。
他比大多數人更能接受突出其來的現實,所以,盡管他一直以來混得不怎麽好,但他總算是活下來了,不像那些心理承受力差的人自殺不歸——他曾經在最困難的時候考慮過自殺,然而沒有付諸實踐。
冀揚在這件事情先入為主的愧疚,使得他沒有立場辯駁,柳青栾說什麽他就同意,完全性妥協。
柳青栾呢,也不想解釋過多,因為這檔子事真的沒什麽好在意的。
令人意外的是,柳青栾和冀揚的交談時間不長,身體後方的不适感居然在這麽短的時間之內消失了!
或許因為兩個人已經“坦-承相見”并且“深-入了解”,在這個特定的時刻,柳青栾在冀揚面前已經完全沒有了羞恥感。
他忘了自己還在利用琉璃珠跟冀揚進行交流,居然在意識裏随口說了一句:“嘿!菊花不痛了!”
說完就後悔了,羞恥感又重新被撿起了。
媽呀,實在是太丢人了!
還好冀揚因為慚愧而貼心,他的表情雖然閃過一絲訝色,終究沒有在意識裏吐槽,算是為柳青栾保留了一點點的面子。
不過,柳青栾有如此不着調的反應,也總算讓冀揚不安的心裏輕松了一些。
相比之前的命令式老板口吻,冀揚換成了協商的語氣:“可以的話,我想查看一下你體內的靈力構成。”
“噢!來吧!”
柳青栾主動抓起冀揚的手,明顯感覺到對方有一瞬間的抗拒。
突然然之間,柳青栾腦洞大開,“惡”從膽邊生,拿着琉璃珠鬼使神差問了一句:“冀總……您在這之前不會是……處-男吧?”
這年頭,處-男和處-女一樣難能可貴。
在稍早的時候,處-男可以用來形容一個男孩子純潔自律,而現在,處-男這個詞的詞性已經由褒轉貶,被普遍認為一種相對“無能”的表現。
冀揚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他假裝無視這個問題。
這是默認!
柳青栾沒有為難他,接過他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但柳青栾止不住笑得渾身顫抖。
冀揚捏了他一把:“嚴肅點兒!”
柳青栾笑得更厲害了,差點兒跌倒。
冀揚似乎有些生氣,他沒有收回手,板着臉說:“你在笑我?彼此彼此!依我看,你那個所謂的交往了幾年的男朋友大概只是你個人的臆想,從你之前的表現和你的松緊度來看,你也是個雛-兒吧?”
一句話把柳青栾噎住——冀揚的話說中了一半,。
前男友的确存在,柳青栾也的确從沒開過葷。
遙想那時的傻,柳青栾不知道應該怎麽形容自己。
那時我不敢做,因為一直過不了心理這一關。雖然我喜歡同-性,但我總覺得做這種事情很髒。
前男友陳善根碰過幾次釘子之後也就放棄了,只是,柳青栾沒想到,那件事為最後的分手埋下了種子,所謂純潔的柏拉圖式戀愛根本就是騙人的玩意!
所以說嘛,今天跟冀揚那什麽,誰都不吃虧!
趁着柳青栾羞躁的當口,冀揚已經開始了查看靈力工作。
“怪事?你體內的靈力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好像全是土屬性的靈力。”
“屬性……有什麽講究嗎?”
為了避免兩人的靈力直接沖撞,冀揚收回了手掌:“最基礎的靈力就是五行靈力,無非金木水火土。其它還有變異屬性的靈力,譬如砂冰炎雷岩等等。掌握了土屬靈力的修行者,一般力量較大,屬性越純則力量越大;同時,土屬一脈的法術也更重防禦。”
“屬性純是什麽意思?”
“靈界修行者之所以區別于凡人,是因為修行者生來具有靈根,靈根是修行入道的基礎。靈根對應屬性,三靈根就是水火土、冰木雷……反正各種屬性随機抽出三個形成組合;同理,四靈根就是四種、雙靈根就是兩種……一般來說,單靈根的修行者在天資上高過雙靈根,雙靈根又高過三靈根,以此類推。”
每每遇到這種帶着玄幻色彩的科普,柳青栾總是非常感興趣:“為什麽單高過雙、雙又高過三呢?”
“這個你無需知道——反正,以前誰也沒看出來,你居然具有土屬單靈根。”
“我!?”
第零肆貳章
冀揚沉默了片刻,說:“我猜,你跳下斷崖大難不死,老天爺庇佑,你一定經歷了某些神奇的事。你不說,我也不會問。反正,蘇青荷既然是小白前輩的舊識,她親自護送你出來,想必你在崖底的奇遇是好的。”
柳青栾只能在心底嘆氣,是好是壞他根本說不清楚。雖然冀揚猜出了些許眉目,柳青栾還是不能說更多,他想守住咒泉鄉這個秘密,不為自己,而是為了鄉長他們。
柳青栾問冀揚:“是不是我有了靈力之後,不利于你感應丢失的三魄?”
冀揚搖頭:“恰恰相反,如果早知道你有這份根底,我們就不必向容家借聚靈陣了。”
“……”
這個世界太操-蛋了,一切事都是馬後炮、一切人都是事後諸葛亮!
冀揚教了柳青栾如何運化體力的靈力,這與練武功運化內力大同小異。
短時間內柳青栾雖然沒能完全對靈力收放自如,但運行和停止沒有大問題。
和冀揚四掌相對,兩人第一次無需借用琉璃珠而溝通。
由于柳青栾體內的靈力被自己控制,它不會因為冀揚靈力的進入而産生反彈和抗拒。
靈力相融、意識相通,恍惚之間,柳青栾在一個昏暗的空間裏看到了冀揚。
柳青栾的身體是凝實的,冀揚的身體卻是半透明。
冀揚告訴他,這是因為他魂魄不全的緣故。
半透明的冀揚拉着柳青栾的手,他和他合二為一。
“睜開眼睛,你比我看得更加清晰。”冀揚如是說。
柳青栾依言睜開眼睛,昏暗的空間變了。
他來到了一條河邊。
枯黃的蘆葦、光禿禿的柳樹。
這裏不是老城區的公園麽?當初他就是在這裏被一只六須鲶魚襲擊。
嘤嘤嘤的哭聲引起柳青栾的注意。
尋聲看去,有一位十一二歲的少年陷在河邊的泥沼裏。
少年想上岸,雙腿卻拔不出來,急得哭泣不止。
他的腰間縛有一根黑繩,黑繩的另一端延伸落到河裏。
繩子是緊繃的,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河底攥着。
當少年扭頭看向柳青栾,柳青栾被他的長相驚了一下。
分明就是嫩版的冀揚啊!
少年發出一聲喊:“快救我!”
整個畫面如水紋般蕩漾散開,柳青栾又回到了那個昏暗的空間裏。
緊接着,他和冀揚分開。
再然後,他身體震了一下,從意識裏蘇醒過來。
“剛才那是……”柳青栾怔怔發問。
實力大減的冀揚已經額頭流汗,說話時也有些氣喘:“三魄中的一魄,他被妖術束縛,難怪黑白無常也尋不到。”
柳青栾撿過衣服幫冀揚擦汗:“剛才的地點我很熟悉……我們只要到那個地方尋找就能找到麽?”
“地點不會錯,但是太危險,最好不要去。”
“不去怎麽行!?”
在去與不去的問題上,柳青栾不會跟冀揚争論,因為他辯不過冀揚。
而且,時間寶貴,等到争論出一個結果,少年版的冀揚沒準就會被黑繩拖到水裏去。
柳青栾快速穿好了衣服,然後告訴冀揚:“我是一定要去的!青天-白日的那地方能有什麽危險,大不了再來一只六須鲶魚呗!我不怕——對了,還有青荷姐跟着我!”
冀揚不會懷疑柳青栾的決心,他知道擋不住,只能退而求其次:“你要去,可以,但得帶上我!”
柳青栾沉默了。
如果是魂魄沒有分離的冀揚,帶上他就是多了一重保險;現在的冀揚,分明是一個累贅啊!聽不到又看不到,萬一遇上壞人偷襲怎麽辦?
冀揚理解柳青栾的擔心,他說出了自己的理由:“如果我們遇上的壞人是凡人,你和蘇青荷就能搞定;如果遇上的是靈界修行者,只要有靈力波動,我就能感應,說不定我能幫上忙。”
“你的感應能力不是已經大打折扣了麽?”
“感應細致的東西是大打折扣,面對法術攻擊是無妨的。再說,我身在現場,一旦散失的魂魄被救出,我就能夠立刻将其收回并且融合。”
果然啊,講道理柳青栾是講不過冀揚的。
雖然柳青栾在某些事情上十分執拗,但在另一些事情上又相當妥協。他不好當場答應,于是救助于蘇青荷。
蘇青荷也沒主意,她把目光投向小白。
小白正和金子霖下跳棋呢,捏着玻璃珠說:“那就讓他去呗——這件事啊,容家還真不好出手。因為分離的魂魄膽子極小,人一多就容易受驚,哪怕把它從束縛中救出來,它也會讓傷愈的鳥兒一樣立即飛走。冀揚這個狀态确實令人擔心,但那畢竟是他自己的魂魄,感應魂魄柳青栾能夠幫忙,收回魂魄非他自己不可。”
不愧是有着初中生外形的大前輩,一下子就讓柳青栾和蘇青荷心裏踏實了。
兩人道謝之後轉身欲走,小白又叫住他們:“你們是準備白天行動麽?”
“是!”柳青栾回答,“冀揚說妖祟在白天會被壓制,有利于我們行動。”
小白落下一子,并不回頭:“道理是不錯,不過……你們要記住。冀揚的魂魄雖然比尋常修行者的魂魄強悍,但分離出去的那些小部件終歸屬陰。大白天的,你們也別忘了護着那些小部件點兒,陽光畢竟是無差別照射的。”
是啊!這個細節柳青栾差一點就忘了!
趕緊再謝小白的善意提醒。
小白朝這邊擺擺手,那頭則突然拔高聲音質問金子霖:“咦,你剛才是不是動子了?我記得這顆綠色的不是放這裏的呀!”
“明明就是放這裏的,你眼花了吧——下不過就認輸,來這一套沒意思啊!”
看着這對同班同學吵得不可開交,與日常的普通初中生并無二致,柳青栾特別感概。
原來這個世界一直這麽豐富多彩,靈界和人界的重合度這麽高,仙妖魔鬼怪靈老早就融在人類生活的方方面面,只不過凡人沒有發現罷了。
小白與柳青栾之前遇到的修行者很不一樣,他是完全具有人類生活氣息的頂尖高手,這大概就是“大隐隐于市”的真實寫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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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宜遲,趁着天氣晴好,柳青栾帶着冀揚出發了。
蘇青荷隐身跟随,她在暗處保護他們。
正如小白所說,冀揚自己也斷定散失的魂魄膽子太小。如若向容家借用人類修行者幫忙,人類陽氣太盛;如若向容家借用妖魔,妖魔的氣息又太具攻擊性。
柳青栾和冀揚是發生過特殊關系的,因而冀揚的魂魄不會排斥他。
蘇青荷則因為出身極樂靈山,雖為妖族卻無妖氣,又加上植物化形天生與自然相融,她的隐身和現身都不會驚到冀揚的魂魄。
柳青栾見識過冀揚的多金,但跟容家比起來,冀揚似乎就變成了窮人。
柳青栾發現蘇半夏開的“蘇記藥鋪”裏邊什麽都有。
只有想不到的,沒有買不到的。
譬如,為了方便冀揚,柳青栾想去醫院租一個輪椅,結果容少主直接送了他們一個。
這個輪椅可不簡單,它不僅遠比一般鋼結構的輪椅堅固,還可以使用靈力驅動。
也就是說,萬一遇到危險柳青栾和蘇青荷應顧不過來,冀揚可以運用自己的靈力催動輪椅飛奔,這可比只能靠人推或者自己兩手滑動的輪椅牛哔多了。
大概正月裏的人們都在忙着走親訪友,舊城區的公園空蕩蕩顯得格外蕭瑟。
柳青栾推着冀揚沿河邊的水泥路前近,道路兩旁禿的樹和黃的草給人一種此地衰敗的感覺。再加上這個時節河道裏的水位很淺、大片河灘裸-露出來,十分荒涼。
不知哪裏吹來的風掠動了稀疏的蘆葦,葦葉相擦出發嘩嘩的聲音。
風中帶着一股邪性的寒冷,輕意就能透過厚厚的衣服吹到胸口,凍得柳青栾不由自主打哆嗦。
冀揚目不能視,柳青栾做為唯一的“目擊證人”放眼尋找在意識裏看到的那片背景。
因為被限定在河邊,所以那地方并不難找。
柳青栾确定柳樹和葦叢的位置無誤之後就通過意識告訴冀揚。
冀揚回應:“要小心,既然先前在意識裏能夠看到,現場卻看不到,總歸是有古怪……危險只怕就在身邊。”
确實,這裏的一切景致與柳青栾在意識裏看到一般無二,唯獨少了少年版的冀揚和栓在他腰間的那根黑色繩子。
蘇青荷的感應力非常強大,她偷偷告訴柳青栾:“水裏有東西……你把我給你的琉璃珠丢到河灘邊上——注意,千萬不要丢到水裏,只在河灘就行。”
琉璃珠只是一種意識交流的介質,咒泉鄉的礦坑裏有的是,在別人看來或許有點小貴重,在蘇青荷看來跟下跳棋的玻璃珠子沒什麽差別。
柳青栾反正是個不懂行的,蘇青荷讓他丢,他就真丢。
練過太極就是好,柳青栾對力量的控制恰到好處。
琉璃珠被扔,穩穩地嵌在河灘的泥裏,離水線還有大概半米的距離。
柳青栾想要詢問蘇青荷的用意,河面無聲陷出一個小漩渦。
一條鞭子狀的東西伸出水面,越伸越長。
它在半空中抖了一下,發出皮鞭抽空的清脆噼啪聲。
它非常靈活,緊接着向河灘邊的琉璃珠卷去。
柳青栾忽然想到去星宿海的路上冀揚曾經給他講過許多故事,其中一個就是關于妖界水族的。
據說水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