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聞青荷第 6 章 (6)
論的親一定記得完成這三件事~
“萬花樓”謝絕霸王餐(捂嘴笑)哈~
第零壹陸章
默默地,柳青栾有一種辭職的沖動,但轉念一想,自己這麽做簡直太矯情。雖然公司是個大腐窩,雖然老板的表弟酷愛秀基情,但,這個收容他的老板是個完美男神不是麽?
高大英俊、能力出衆又多金、可靠有擔當……最主要是,家裏面沒有父母管着。這樣的男人簡直就是理想教科書一般的存在啊!看看眼前的老板,再想想之前的老板,他還有什麽理由不好好工作下去呢?
人要惜福嘛!
或許是這段時間被人們“提醒”得太多了,這天晚上,柳青栾做夢居然夢到冀揚向他表白了,正當他心花怒放想要開口答應時,冀揚忽然掄圓了給他一個大嘴巴:“美得你呢!娘娘腔,男不疼、女不愛!”
他醒了,被夢裏的大嘴巴給抽醒了。沒有滿頭大汗,也沒有心情失落,他捂着一點也不疼的臉頰深吸了一口氣,情不自禁喃喃自語:“也許,這是上天警告我不要胡思亂想!”倒頭又睡,應該不會再做相同的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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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雯是個和氣的姑娘,很少有人看到她臉色不好,站在冀揚面前的她,神色嚴肅地遞出一個檔案袋:“冀總,柳青栾的底細已經查清楚了。”
冀揚接過去,信手翻了起來:“你已經看過了?”
“是。”
冀揚今天的心情不錯,大概是因為昨天那頓晚飯吃得太舒服了。看着圖文并茂的資料,他的臉色也從輕松轉向凝重。
關于柳青栾的情況,遠比一開始預料的糟糕。
柳青栾的父親是一名功夫高手,兼修太極和劈挂兩門絕學。柳家也曾開館收徒,一時盛名。在柳青栾十歲那年,有人上門踢館,大敗而返。本來嘛,武術切磋,分出高低也就完了,技不如人就回家多練。然而踢館那人當夜糾集一幫黑道潛入柳家,用槍把柳青栾的父親給打死了。兇手外逃,至今沒被抓到。
柳父逝去,柳家頓時失去頂梁柱,門下弟子有心術不正的趁機诓騙錢財,逼得孤兒寡母差一點活不下去。
還有關于柳青栾成長的一些細節:他因性格在學校被欺負、走出社會後又遭遇種種不分平的待遇、被渣男算計、甚至上次護城河邊差點被孫強……
阿雯見冀揚看得差不多了,開口說:“我們看到柳青栾現在活得好好的,任誰也想不到他竟然是這樣長大的。現實沒有磨滅他的三觀、沒有扭曲的他的意識、沒有摧毀他的樂觀……說實話,我雖然身在靈界,但感覺自己不如他。”
冀揚沒說話,把那份資料整整齊齊放進自己的抽屜。他心裏有一個疑問:既然柳青栾的父母在他十歲那年就被人害死,到底是誰教會了柳青栾一身功夫呢?
閉上眼睛,冀揚仿佛能夠看到十幾年前那個脆弱不堪的男孩子。或許,如果家庭沒有遭遇那樣的變故,柳青栾現在境遇完全是另一番天地,他應該是自信且自傲的武館傳承人,他不會為了隐瞞自己的武功而變得唯唯諾諾。甚至,如果不是缺少父愛,柳青栾很有可能不會成為同性戀。
然而,現在,柳青栾除了一個身在老家的母親,幾乎可以說是孑然一身。
阿雯生怕冀揚錯過重點,主動補充:“他母樣的身體不好,一定瞞着他……”
沒有任何猶豫,冀揚沉着聲音說:“他進了我的公司,我一定會幫他的,至少要讓他的母親能夠安享晚年。”
阿雯終于放松了,她知道冀總從來說到做到。阿雯絕對不是一個玻璃心的聖母,她之所以關心柳青栾,是因為她覺得柳青栾為人很好;作為同事相處,柳青栾不僅脾氣好,為人的品性更是不錯,從他主動給冀總帶飯就能看出來。
冀揚重點強調:“這事不要跟柳青栾說!”又問,“還有別的事情麽?”
“天機門已經推算出了神器現世的時間,您準備怎麽去,要不要聯系容家?”
“不必,我一個人去就行。”
“一個人?您至少也帶上我……”
冀揚果斷回絕:“你得幫我盯着公司,你不能去!”
阿雯急了:“那……那……”
奪取神器不是去游樂園找刺激,那是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丢掉性命的極大概率嚴重危險事件。雖說靈界各種主要勢力達成“不亂鬥”的協議,但真到了現場,誰還顧得了那個?更何況,縱然不遇人禍,神器現世的地點附近原本就危險重重,不是那麽好到達的。
阿雯“那”了半天,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冀總,要不您帶上柳青栾吧,他是您的助理,又會功夫……”
冀揚直接黑着臉開罵了:“你是瘋了吧?凡人功夫再高又有什麽用,到時面對的全是靈界修行者,你想讓他送死麽?”
“不是還有您保護他麽?您帶個伴,路上有人說話解乏也好啊!再說柳青栾還會做飯,萬一到了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他的用處可就大了。”
冀揚實在聽不下去了,果斷打斷:“行了閉嘴!趁我還沒有發火,馬上給我滾出去,誰慣得你在這裏胡說八道?”
阿雯圓潤地滾了,心裏卻堅持:帶上柳青栾肯定是好處多于壞處,半路上還能解決身-理-需-求,冀總就喜歡一意孤行!
冀揚揉着額頭,好一會兒才壓住那股無明火。靈界的事怎麽能讓凡人摻和進來,這不是搞笑麽?打開抽屜,拿出柳青栾的資料再次細讀,冀揚從胸腔裏呼出一口氣。
這次決定去青藏很有可能回不來,必須在這之前處理一下柳青栾的事,也算是積德保平安吧!
晚上沒任務,黑白無常對鬼修的拷問也沒傳來結果,冀揚盤腿坐在卧室床上,心念神訣。他的身體明明沒動,卻有另一個他站立起身——兩個冀揚剛剛是重疊的!
這是勾魂使者的特殊法術,離魂。只留一魂一魄守住肉身,其餘兩魂六魂則可以外出執行任務。
其中一個冀揚飛身而出,那是輕飄飄的魂體;另一個冀揚則睜開眼,打開電視看節目。
魂體冀揚飛到了柳青栾租住的閣樓,那個狹小的空間裏,柳青栾正在打電話。
電話那頭是旺姐——柳青栾已經不在“羅曼蒂克”上班了,旺姐卻往柳青栾的□□裏轉了一筆錢,柳青栾收到入帳的短信提示,于是詢問。
因為太安靜,冀揚能夠清楚地聽到旺姐的說話內容:“這個錢分兩部分,一部分是你的工資,你在這裏幹的時間不長,只能按天數算給你;另一部分是提成,上一次冀總來這裏消費是你接待的,按規定給你50%返點。”
柳青栾特別慚愧:“我一共沒幹幾天,實習期都沒過,您不必給我發工資。至于提成,您幫我還了高利貸、讓我不必承受被追債的痛苦……我怎麽能要您的錢呢?”
旺姐哈哈直笑:“工資本來就沒幾個錢,不用計較啦!提成是你應得的,真正幫你還高利貸的是冀總,兩碼子事不要混為一談。再說了,我把人情做足,将來你飛黃騰達了,或者你們公司有什麽接待活動,一定要優先聯系我噢,我這是為自己積攢人脈呢!”
柳青栾只能一再說謝謝,挂上電話就開始獨自嘆息:“以前遇到的都是壞人,總覺得整個世界都是黑的。現在總算遇到好人了,可是人家的恩情,我什麽時候才還得起呢?光是幫我還高利貸,我就分別欠着旺姐和冀總……”
冀揚看着孤單的柳青栾,又看看簡單的屋內陳設——為了省電,柳青栾只開了床頭的臺燈,整個屋子亮一半暗一半,喜悲相摻的凄涼。
忽然,柳青栾咦了一聲,目光準确地向冀揚站立的地方投射過來。冀揚驚訝之下反應奇快,瞬間消隐。
“我這是怎麽了?剛才好像看到冀總站在那裏呀!唉……都是阿雯她們害的,整天給我灌輸不切實際的思想,前幾天做夢夢到冀總,今天又産生幻覺,我是不是要完了呀?”柳青栾栽倒在床上,臉埋在枕頭間拼命地蹭,蹭得說話都帶着鼻聲。
冀揚拍着胸口暗想:柳青栾的目力……會不會是那顆妖丹對他的身體産生了影響?
轉身飛走,魂體冀揚要去下一個目的地,S市柳青栾的老家。
H市到S市,乘坐高鐵只需要半個小時。以魂體冀揚的飛行速度,10分也就到了。
郊區未開發之地,實際上仍是農村。
凡人分不出魂體與實體的區別,冀揚降落之後問路,熱心的老鄉把他帶到一間平房——柳青栾的家在更遠的鄉下,柳媽媽租住在這裏,她是一名環衛工人。
左右無人之時,冀揚隐去身形,潛進屋內觀察。
入眼即是簡陋,很明顯就能判斷出這裏住着的人經濟條件不好。與柳青栾的閣樓不同,這裏空間稍大、更整潔,但,也更顯冷清。
冀揚站了一會兒,心情莫明沉重,正想尋找柳媽媽,屋外傳來聲音:“阿姨您明天還是請假吧,你這腿……”
門開了,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青年将柳媽媽攙了進來——冀揚看過柳媽媽的照片,一眼就認了出來。柳媽媽的左腿褲管卷到膝蓋之上,小腿腫得很大,她強忍着痛苦,在青年的攙扶之下仍不免咬牙皺眉。
第零壹柒章
白褂青年把柳媽扶到床上坐好,認真叮囑說:“阿姨,明天您無論如何也要請假,要不然這條腿就廢了。今天要不是半道恰好遇到我,你還打算瞞着的吧?這事柳青栾知不知道?”
柳媽一聽兒子的名字,精神立刻為之一振,左腿傳來的痛楚似乎一下減輕了不少,她拉着青年的手說:“小劉啊,你跟我家青栾是初中同學,當初青栾考到市裏上中學時多虧了你照顧他。我們家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我怎麽樣都行,就是不能給青栾拖後腿……為了早點出來工作掙錢,青栾當年放棄了考研,唉……”
小劉滿臉嚴肅:“那也不行啊!您這腿……我說了帶您去大醫院做檢查,您又不肯去,現在都腫成這樣了,您不治還想瞞着……您別怪我做這小輩不會說話,你一個住着,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柳青栾也得怨我。”
一老一少拗了起來,旁觀者冀揚的心裏已經不知道唉了幾回氣。
到最後,還是柳媽妥協了:“那行,我給我們班長老張打電話請假,你可千萬別跟青栾說。”
小劉仍然一臉不放心:“那您現在就打!”
柳媽還真就摸出一個古老的手機,當着小劉的面打通電話請了假。把小劉哄走之後,柳媽再一次撥通那個電話:“老張啊,我感覺好多了,明天按班來吧,沒關系,我挺好的……”
挂上電話就再也繃不住了,疼痛一波接一波侵襲,柳媽額頭開始發汗。她這腿是小毛病拖成了大毛病,之前在回來的路上就開始發作,痛得她當街跌倒,幸虧遇見了小劉。
小劉是柳青栾的初中同學,自己在這個片區開了一家診所。他扶着柳媽到診所做了簡單處理,止痛片也讓柳媽吃了。只是,止痛片對柳媽的效果越來越差,現在已經幾乎不管用了。
柳媽的臉色煞白,手指緊緊掐着背單,每一回痛苦侵襲她都是這麽扛過去的,每一回都用盡了畢生的力氣,每一回都像是進了鬼門關……
冀揚實在看不下去了,暗中發出一道靈力将柳媽點暈,又順勢封住了她的腿部的穴道。他本事雖高,對于治病救人卻不擅長,站在原地想了想,給劉星宇打了個電話。劉星宇跟容家比較熟,容家應該有靈界療愈系的高手。
劉星宇聽完表哥的敘述,迅速向師哥容玉曜求救。
沒過多久,容玉曜就撥通了冀揚的電話:“保持電話通暢,我借助定位系統找到你位置,醫生馬上就到。”
醫生來得确實非常快,當他小小的身軀降落到地面時,冀揚一向淡定的面部表情有些抽搐。
五歲的小面癱豆丁個兒,兩只手攏在袖子裏,氣場莫明強大,不是林瑞是誰?
前次在護城河邊,林瑞的表現已經讓冀揚大吃一驚,這時他看到林瑞單獨前來,情不自禁問道:“你……你就是容少主說的醫生?”在冀揚的印象裏,擅長冶療的修行者不是白胡子老頭形象就是纖瘦的白面書生形象,像林瑞這種包子形象的,聞所未聞!
林瑞白了他一眼,奶味十足:“瞧不起人麽?冥府的勾魂使者也不過如此,忒沒眼光!”
冀揚一張老臉簡直沒地方擱,想賠個不是吧,還沒他大腿高的林瑞直接轉身不理他、去給柳媽瞧病了。
嫩藕般的小胖手伸出袖子,一道細如絲的金色從他指尖發出,一端搭在柳媽腫着的左腿上。
金色閃閃,透出遠高于靈力的柔和,冀揚不由得心中一凜:“仙靈之力!?”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如果不看外形只論修為,包子林瑞是實打實的大前輩呀!
檢查完畢,林瑞收回仙靈之力,撇撇小嘴:“她的腿很久以前受過傷,有一枚大約三厘米的鐵器紮在肉裏,位置很深。鐵器以極慢的速度鏽蝕,挨着鏽的肌肉不斷化膿,時間一長,膿往外擴,整個小腿都受到了感染。如果送去醫院,就算開刀取出鏽塊、放走膿血,這條腿怕是不行了。”
冀揚一時情急:“這……你一定要救好她呀!阿姨很不容易,腿如果保不住,她辛辛苦苦支撐這麽多年的家也就倒了。”
林瑞盯着冀揚,面癱歸面癱,兩只烏溜溜的大眼睛忽眨忽眨:“她是你什麽人吶?凡人的生老病死,其它各界不宜插手過問,你身為冥府的勾魂使者,應該比我更明白吧?”
這一問,等于将了冀揚一軍,他總不能說自己一時興起動了側影之心吧?他分明是魂體遠距離飛行、專程找到這裏來的,已經練出仙靈之氣的林瑞不可能看不出來。
“她是……我公司一位員工的媽媽……我很同情他們一家,希望林瑞前輩能夠救治她……”冀揚只能這麽說,這才是實話。他甚至不惜以成年人的形态稱呼一個幼童為前輩,這是最大的誠意肯求。
林瑞繼續眨眼睛:“你說的那個員工,是叫柳青栾麽?”
冀揚:“……”
“你很好奇我是怎麽知道的吧?”林瑞說,“可是我不想告訴你。”
冀揚:“……”
“你放心,我會治好她噠!不過,幫人就得幫到底,他們柳家以後的事,你可得負責到底啊。要是以後再受傷卻舍不得花錢去治,乞不是浪費了我大老遠跑來幫忙的一顆熱心?”
冀揚嘴裏應着“是”,心裏卻總覺得哪裏不對。
林瑞出手如閃電,他先以木系靈力包裹柳媽的左腿,然後以冰刀切開腫處、放盡膿血、取出鐵鏽,最後用靈力化開一顆秘煉的“續骨生肌丹”置入傷口內部。
一氣呵成——換成旁人或許只會感慨林瑞胸有成竹,冀揚卻看得清楚,這一系列動作,要求施術者對靈力的控制精細到毫末,小林瑞輕輕松松做到的,他做不到。
為了讓治療效果更快顯現出來,林瑞又細心地用靈力為柳媽疏通一遍經脈。一切做妥,他這才對冀揚說:“好啦!用了靈界的手段和丹藥,她明天醒來就能收獲驚喜啦!”
冀揚已經對林瑞佩服得五體投地,正要說些感謝的客氣話,林瑞擺擺肉乎乎的小手說:“你是朱雀七宿之一,将來要輔助朱雀星君修補南方大結界的,全天下的人都得謝你,我做的這些不算什麽。再說了,我一直以為冥府的勾魂使者都是冷血無情的家夥,你這麽有愛心,讓我開了眼界,我當然要幫你啦!有空到容家來玩吧,我先走啦!”說完閃身不見了。
冀揚笑着搖頭,他也該離開了。臨去之前再看柳媽一眼,柳媽的臉色已經恢複平常、呼吸也很平穩,腿上的腫脹消去大半。
屋子裏終于徹底安靜了,一如冀揚來時。不同的是,先前是徹底清冷,現在終于多了一絲呼吸的生氣。
回去的路上,冀揚在想:該用什麽方法為柳青栾多“制造”一些收入呢?公司有公司的規章制度,漲工資跟員工的資歷和職位有關,年終獎的多少則要看公司一年的業績。對了,可以适當增加柳青栾的工作量,然後每個月的效績工作就能多發給他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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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柳青栾毫無知覺的前提下,他的工作量增加了,最明顯的體現就是,冀總出差大部分時間都帶着他。于他而言,能夠被老板信任和器重當然是好事,他也做得盡心盡力;于同事們而言,他們又多了一重“指責”柳青栾和冀總關系不純的證據。
譬如,他們會追問他“上次出差你和冀總是分房住還是同房住啊?同房住是不是睡一張床啊?分床睡你有沒有見着冀總的果體啊?”,種種羞恥的問題,不勝枚舉。
柳青栾只能扶額無奈,他總不能跑到冀總那裏告狀說“冀總,他們老是懷疑我跟你有奸-情”吧?天啊,如果真的那樣說,以後冀總出差鐵定不會帶上他,因為他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所以,他拗不過他們,只好裝傻。當然,這也因為他心情好,不跟他們計較——前段時間接到媽媽打來的電話,說是老毛病居然自愈了,聽得出老人家心情極好;媽媽好,他也就寬心。
這周有個科技生态博覽會,地址選在西山博覽館。柳青栾所在的公司也參加了這次博覽會,冀總挺重視的,親自帶隊布置展臺。身為總裁的助理之一,柳青栾也順理成章出現在隊伍之中。
西山雖然屬于H市,但H市實在太大了,西山博覽館離公司得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遇上交通高峰時期的話,三個小時也到不了。為了不耽誤博覽會,冀總早早地讓阿雯定了西山附近的賓館,公司團隊暫時性入住。
本來嘛,阿雯是要給總裁大人訂個單間的,但可愛可敬的總裁為了和大家打成一片,拒絕了阿雯的提議。于是,誰特麽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總裁大人居然和柳青栾分在了同一間房。
柳青栾知道這幫沒良心的一定心裏樂壞了,然而冀總沒有異議,他也不能嫌棄自家老板是不是?
事實上,這還真是他第一次跟冀總同房,以前出差,他們倆都是分房的。這一次倒好,不僅同房,房間裏還只有一張雙人床——好嘛,那幫YY黨的所有幻想終于得到了一次性-滿足!
第零壹捌章
柳青栾不是自作多情的那種人,所以,盡管他是一只單身gay,在成天跟冀揚這麽優秀的男人的相處過程中,除了一次做夢和一次“幻覺”,他從來沒有把自己跟冀揚的關系往深處想。
或許,如果不是身份差別太過懸殊,他會鼓起勇氣冒一次險。但事實上,他沒有冒險的資格,他也不想讓他的恩人難堪——冀救過他,他卻對冀有另外的想法,這算什麽?
然而,柳青栾畢竟是喜歡男人的,同住一屋時他可以不往歪處想,當冀揚脫下襯衫露出結實的胸膛、完整的腹肌和漂亮的人魚線時,他卻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這算不算色-誘啊——縱然他心懷一顆自卑心,但自卑心也被冀揚引得砰砰直跳。他拼命告訴自己不要看,萬一露出癡漢臉一定很丢人。然而,冀揚的身體就像一塊萬能磁鐵,他的視線被牢牢吸引、根本拔不出來。
他這麽“明目張膽”,房間的空間又有限,冀揚當然抓到了他的視線。還好冀揚并不在意,反而故意做了幾個動作把肌肉鼓起來:“怎麽樣,不錯吧?男人就得多鍛煉,寧可瘦一點也不能有啤酒肚!”
冀揚倒好,搗鼓完了就直接進了浴室,害柳青栾一個人傻傻坐在床沿上不停地摸鼻子,怕流鼻血啊!
等到冀揚洗完澡出來,天惹個大擦,柳青栾那顆仍未平複的小心髒又開始猛烈跳躍、差一點就直接從胸膛直接飛出去!
身穿四角-褲的冀總——還是緊身的!媽呀,誰來救救我!
柳青栾不想那麽無恥,然而他止不住要變身為“小盯裆”。
好大包!好鼓漲!
“性-致”是一只老虎,它若安靜下來,可以沉睡很久很久;它一旦被撩撥,就會虎虎生威,根本停不下來。作為一只長時間沒有性-生活的gay,柳青栾雖然不至于饑渴,但也受不了這樣的——震撼刺激!
然而他畢竟是一個慫貨,不可能失去理智撲上去跪-舔-求-操,他只能一把抓起自己的換洗衣服,一頭沖進了浴室。
只有冷水才能給他降溫,再熱下去要出事!
水的降溫只是暫時的,當熄燈之後躺在冀揚身旁,柳青栾的體溫又開始升高。離得太近,他能夠非常清晰地聞到冀揚的發香,和,身上成熟男人的荷爾蒙味道。他怕自己把持不住,只能翻轉背對着冀揚,雙手抱住膝蓋把自己團成一團。黑暗中,他聽得到冀揚均勻的呼吸聲,那輕微的聲音連着他的心跳,一呼是一跳,一吸又是一跳——完蛋了,他被他帶了節奏了!
身心煎熬之中,柳青栾終于問自己:我到底喜不喜歡冀揚?
想了半天,結果令他失望——喜歡!
是,一開始只是感恩和尊敬,純粹,并不摻雜喜歡;但從冀揚脫下襯衫的那一刻開始,柳青栾的正兒八經就完全崩潰了。沒錯,他也只是一個膚淺的男人,他承認自己被冀揚雕塑般的身體徹底迷住了。
也許,柳青栾會就此沉淪深陷,對他而言,這只能是一場沒有結界而且說不出口的暗戀。也許,這場暗戀的唯一好處就是,冀揚是如此完美,其他男人再入不得柳青栾的眼,于是再也不必擔心會遇到渣男了。
閃電般進入一聲暗戀,柳青栾始料未及,哭笑不得。他在自嘲中進入夢境,能夠睡在自己喜歡的人身邊,不失為一種幸福——這麽近卻那麽遠,好一場似是而非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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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栾習慣了早起,沒想到冀揚醒得比他還早。
運動短袖配背心,冀揚已經換好了跑鞋:“你睡覺的樣子很有意思啊,把自己團得像只刺猬一樣,據說這是沒有安全感的表現。”
被老板吐槽,柳青栾感覺特別囧。
“快起來吧,晨跑半小時對身體有好處——我慢慢跑,你快點趕上我!”
冀揚一陣風出門去了,哪像慢跑的架勢?
柳青栾腹诽:您自個跑也就是了,幹嘛還要拉在我,我根本沒有跑鞋。
看看床邊唯一一雙帆布鞋,他不得不起床。
同事們的房間都沒有動靜,穿着帆布鞋的柳青栾下了樓,冀揚早已經不知去向。
賓館建在西山腳下,空氣清新。大早上山霧缥缈,讓人仿佛置身于瑤池仙境。
看不到冀揚,聽不到跑步聲,柳青栾只能遁着水泥路一直向前。以常識判斷,跑步鍛煉對路況還是有要求的,不會有誰舍棄平整的水泥路轉向山間的泥巴小路。小路兩側的樹木太過茂盛,大清早的全是露水,沾一身可不舒服。
柳青栾的速度不慢,主要是為了追上冀揚。當水泥路開始出現向上的坡度延伸,他停下來猶豫了一下,這時距他離開賓館已經差不多十五分鐘的步程了,如果再過十分鐘追不到冀揚,他準備自個兒返回,總不能錯過早餐時間又耽擱工作吧?
他戴了一塊廉價的機械表,是上一次過生日時前男友大根送的。并非是他餘情未了,而是,外出條件下,機械表計時比手機來得方便。譬如跑步,兜裏揣個手機一颠一颠的不舒服,又怕半路遺失。
設定的十分鐘到了,仍然還是沒有找到冀揚,柳青栾試圖呼喚,聽到的卻只有自己的回聲。
山間的霧遠比山腳的霧濃,一時風起,霧不僅沒有散去,反而有集中“濃縮”的趨勢。天光不減,眼前的一切忽然失去形跡。
柳青栾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要出事,轉身就走。明明沿着原路,不出十步,腳下的感覺不同了。水泥路是硬的,腳踩在上面有一種堅實感,然而他現在腳下踩着的,踏實歸踏實,卻少了那種堅硬的感覺。
霧汽像惡作劇的孩子,聚了又散,等柳青栾終于看清腳下的路面,他呆住了。
水泥路不見了,他站在一條泥路之上!
霧再稀薄一些,他環顧四周,樹是那些樹,草是那些草,山是那座山,唯獨那條水泥路像是被人摳去了。
他不是一個膽小的人,此時情不自禁着了慌。一切恐懼源于未知,當他的知識構成無法解釋眼前的一切時,他的心跳開始加速。
忽然,他聽到了令人欣喜的聲音——腳步聲,是腳步聲!好多腳步聲!有人過來就有救了!
腳步聲漸近,他們終于出現在柳青栾的面前,柳青栾的笑容也終于凝固了。
穿着古裝的男男女女,三五成群迎面走來。柳青栾對古代服飾沒什麽研究,看不出着裝代表的朝代,他只聽到他們半古的白話。
“此人為何如此打扮,可笑!”
“定是蠻夷前來朝貢的使者。”
“你看他頭發甚短,許是在家修佛的居士。”
……
柳青栾蒙圈了,原本還想跟他們打招呼問路來着,所有想好的話硬生生被憋在喉嚨裏。
這……這是哪個劇組在拍古裝片麽?不對呀,拍古裝片怎麽會允許他一個穿着現代衣服的人亂入,劇組工作人員為什麽不來轟走他?又或才,西山這裏新建了一個他不知道的仿古影視城?
道路不寬,和柳青栾擦身而過的人不少。他們都穿着古裝,從同一方向來。仍然有人對他指指點點、仍然有人小聲議論他,他提了一口氣,轉身彙在人流裏,跟他們前往同一個方向。
他就是要看看,他們到底要去哪裏,這都是些什麽鬼!?
沒走多遠,霧中顯出一塊大石碑,碑上有“西山市”三個大字。柳青栾平時沒有閑情逸致旅游,搞不清楚三個字的意思,只能繼續向前。
轉過石碑就是兩個世界,霧汽到了這裏已經完全消散,眼前出現一塊平地。平地上擺着各種攤、插着各種旗、挂着各種幌……買賣雙方,無一全是一身古裝,說的也是半古的白話,之乎者也從嘴裏蹦出的概率大極了。
如果全都是人類,那倒也罷。柳青栾一眼看過去,三觀都被颠倒了。
有不少“人”頭頂戴有飾物,毛茸茸的耳朵、色彩豔麗的翎毛、造型蒼勁的角……
有的“人”身後拖着一根尾巴,或長或短、或蓬或細。
有的人應該不能被稱為“人”了吧?牛頭馬面不算稀奇,以前只在動漫裏見過的虎頭、免子頭、雞頭……什麽樣的都有,偏偏這些怪家夥也說人話。
如果那些什麽頭都是寫實的動物頭,難免吓人,但,它們似乎有意經過了Q版萌化處理,使得它們看起來并不太具有攻擊性,看久了并不覺得違和。
柳青栾揉了揉眼睛,很想跑過去詢問他們“道具”都是從哪裏買的,某寶上其實也有賣,但大多制造太粗糙。然而他又不敢,總覺得這個地方透着看不懂的古怪,貿然發問很可能不禮貌。
正尋思,一般香味勾得他肚子裏的饞蟲動了。
尋香看去,是一個混沌小攤,古裝小夫妻倆一個包一個煮,生意很好。那混沌包得極好,皮薄似水晶,內裏的餡兒仿佛随時都會破開露出來。也不知用了什麽特殊的料,那香味兒實在讓人欲罷不能。
攤主是個會來事的,瞅着柳青栾的眼神,他熱情招呼:“客官來一碗麽?小人這混沌可是西山市出了名的美味哩!”
第零壹玖章
其實柳青栾一開始是拒絕的,但實在經不住那香味兒,不是誘人,而是勾魂。沒吃早飯的他很沒骨氣地咽口水,雙手插到褲袋裏摸了摸,摸出一張50元的綠鈔。再看看這簡陋的小攤:50塊吃一碗馄饨應該足夠了吧?
反正附近沒有熟人,柳青栾挑了張空的小桌:“那就來一碗吧!”搓着雙手等待。
攤主幹活麻利,沒多久就給他端來一大碗熱氣騰騰的馄饨。湊到鼻子跟前,香味兒更濃啦!柳青栾是先喝了一口湯,妙不可言;再吃馄饨,這一口下去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