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川記第 254 章 補天仙經
“荒蠻幽獄那是我族中一處極為特別的存在，乃是由《蠻古戰訣》衍化出來的一方天地，在那裏時空停滞，天地混沌一片，沒有外物，也沒有自我，那是遭到永久放逐的禁忌之地，最終放逐之人會在無盡的孤寂與幽暗之中喪失本我，化為黑宇中的一抹塵埃。”
赤虬仙尊解釋道。陸羽眉頭微皺，他知道凡是道經神妙超凡，說是能夠衍化一方天地他倒是不甚驚奇，只是當着蠻驚天的面斬殺他的親友，而後又将他放逐到這樣一處迷失自我的絕地，這樣的懲處太過殘忍。
赤虬仙尊看出陸羽所想微微嘆道：“當年蠻驚天殺心難息，不少族人死在他的手下，而他的仇人卻已貴為仙尊，兩者懸殊太大，受到這樣的懲罰也是在情理之中，就這樣蠻驚天被放逐到荒蠻幽獄，一晃就是兩百年。”
“兩百年的光陰，韶華逝去，親友不再，這樣的悲劇貫穿餘生，蠻族的罪罰堪稱殘忍！”陸羽輕輕一嘆，頗有惋惜之意。
“後來呢？前輩，蠻驚天既然被放逐在荒蠻幽獄，為何又與後來的補天一族扯上關聯？”陸羽出聲問道，臉上溢滿疑色。
赤虬仙尊擺了擺手繼而說道：“荒蠻幽獄并非普通絕地，放逐一切，就連時空法則都在此停止，常人入內無論修為多高，百年之內必定身化虛無，蠻驚天一入幽獄便是兩百年，所有人都認為他必死無疑……”
“莫非他沒有死？”陸羽微微動容，猜到了赤虬仙尊下面的話。
果然赤虬仙尊微微一嘆旋即說道：“蠻驚天，聲名驚天，洞徹寰宇，他若是死了，那件事又豈會發生！”
“什麽事？”陸羽脫口問道。
赤虬仙尊眉須翩舞，老态的面皮微微扯動，滄桑落寞的聲音緩緩響起說道：“蠻山大劫！”
“蠻山大劫……”陸羽眼皮一跳，本能地想到了什麽，然而卻有似乎缺少頭緒，而在此時，赤虬仙尊繼續說道：“那一天，蠻山震動，十萬大陣之下的聖壇突然顯化于天，漫天鳴唱悠悠，仿若鴻蒙初開，大君破關而出，五大仙尊緊随左右，所有人盡都面色凝重，注視着聖壇。大君神通難敵，然而自我族開辟以來，聖壇就被用以封禁《蠻古戰訣》和鎮壓禁忌之密，此時無故顯聖，這是我蠻古開族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
“發生了什麽嗎？”陸羽眼皮大跳，開口問道。
“當時所有人的想法都與你一般……發生了什麽？”赤虬仙尊輕輕嘆道：“大君曾經出手，想要将聖壇重新鎮壓封禁于十萬大陣之中，然而那一刻天塌地陷，一道人影從虛空裂縫中走出，帶動地風水火，衍化混沌奧義，如開天地，補漏無缺。”
“蠻驚天！”陸羽失聲叫道。
赤虬仙尊點了點頭，帶着一絲頹廢說道：“他出來了，破關而出有不世威能，那樣的滔天氣焰将蠻山壓低百丈不止，聖壇震動無數陣紋臨空顯化，所有人帶癡癡地看着他，眼中帶着不信與震驚，自我蠻古開族以來，從未有人能夠活着走出荒蠻幽獄，而他卻打破了常規，活生生地站在了世人面前，就連他那位宿世仇敵帶驚駭難掩。”
“怎麽會這樣？”陸羽眉頭微皺開口問道，這樣的事實有悖常理。
赤虬仙尊搖了搖頭說道：“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麽，也沒有人知道他在荒蠻幽獄之中遇見了什麽，他破關而出，竟然引動聖壇異動，終于大君殺心大起，想要親手将他鎮殺，然而就在這一刻，駭人的一幕出現了，那一天成為傳說，永遠地定格在了時間的長河之中。”
“發生了什麽？”關鍵的時候赤虬仙尊把話止住，仿佛賣關子一般，聲音緩緩落下，帶着一絲疲乏與默然，陸羽急切問道，赤虬仙尊擺了擺手，似乎調節着自己的情緒。
陸羽定了定心神，靜靜地站在一旁，未過多久，赤虬仙尊的聲音再次響起說道：“大君出手，攜雷霆萬鈞之勢，即便放眼天下能夠抵擋之人也屈指可數，所有人心中都認定蠻驚天即便脫得了荒蠻幽獄，也絕難在大君手下活命，然而就在那一刻，聖壇轟然綻裂，一道光彩巨紋震開，無盡的仙霞符文從那裂縫中飛出，帶着荒蠻古老之氣，大君陡然收手，似乎認出這道光彩來歷，眼中帶着深深的不信與驚恐，對于他這樣的存在，能夠讓他有此反應，足見此番景象必定不凡。”
“這道光彩是什麽東西，竟然讓蠻古大君都如此忌憚？”陸羽沉聲問道，眼中閃過一絲疑慮。
“那是《蠻古戰訣》”赤虬仙尊的話讓陸羽眼皮一跳，還未等他緩過神來，卻聽對方繼續說道：“《蠻古戰訣》非一般道經，神妙非凡幾乎難以度測，常年被鎮封在聖壇之下，除卻大君即便是五大仙尊都少有機會直接接觸，此時突然出現那濃烈的蠻古之氣擾動八方，就連五大仙尊也只是愣神地功夫便将其認了出來。”
“《蠻古戰訣》現世是無意之舉，還是有意要保蠻驚天周全？”陸羽喃喃自語，赤虬仙尊接着說道：“蠻驚天破關而出，身上殺意不減，有秘紋化成的鎖鏈纏繞周身，一舉一動都帶着滔天之威，吞吐呼吸之間猶若萬道仙芒出入肉身，這樣的實力比起當日他入獄之時更為強大，所有人都驚恐莫名，此時大君突然出手，也不顧《蠻古戰訣》異動的原因，只想将蠻驚天斬殺，或許那時大君已經本能地感覺到了一絲不安，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蠻古戰訣》臨空衍化，不但擋下了大君的必殺一擊，而且竟然沒入了蠻驚天的身體。”
“他得到了《蠻古戰訣》認可？”陸羽驚聲叫道，顯然這樣的結果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赤虬仙尊搖了搖頭說道：“《蠻古戰訣》似如虬龍，仙霞漫天，不過一瞬的功夫便從蠻驚天體內飛騰而出，重新沒入聖壇之中，大君見狀心頭稍安，剛要上前擊殺蠻驚天，就在此時一道驚天氣韻從後者體內湧動而出，漫天的符文吟響宙宇，與聖壇之下的《蠻古戰訣》遙相呼應，大君悚然止步，只見一部寶典從蠻驚天體內升騰而出，隐隐然竟有《蠻古戰訣》氣息，只是那道氣息越來越弱，漸漸轉化為了另外一種神韻。”
“難道……難道……”陸羽心頭大跳，仿佛猜到了什麽，卻又不敢确定。
赤虬仙尊看出他心中所想，微微點了點頭嘆道：“沒錯，《蠻古戰訣》發生了異變，另一部道經從中衍化了出來，也就是後人所知的《補天仙經》！”
陸羽沒有說話，然而心中的震撼卻已經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他暗自驚道：“這《蠻古戰訣》到底是何來歷，一部道經發生異變，竟然化為了另外一部道經，這種事情簡直聞所未聞，超越了神話與傳說，若不是赤虬仙尊親口所述，就算打死他也難以相信。”
“《補天仙經》現世，大君震動，蠻古一脈舉族驚懼，蠻驚天猶如遠古神祗，吸納《補天仙經》瞬間成就天功，一場大戰在所難免，然而他戰力無雙，一身秘術玄奧堪稱神跡，《補天仙經》的威能超出了衆人的想象，那一天，蠻古大君身受重傷，敗退而歸，三大仙尊戰死，他那宿世仇敵更是被撕成肉末，灑在了蠻山之巅。”
“蠻山大劫傳出之後，天下震動，大君身負重傷，而蠻驚天雖然也重傷垂死，卻逃了出去，沒過多時蠻族封山隐世，直到五百年後方才重現人世。”赤虬仙尊幽幽嘆道，蠻山大劫那是蠻古一脈最為慘痛的一戰，僅次于滅族，一代大君重傷難愈，竟然沒有活過千年，三大仙尊戰死，都無全屍可言，其他兩位仙尊也是垂弱不堪，沒有撐過千年。
“那蠻驚天呢？”陸羽開口問道。
“蠻驚天重傷垂死，從此杳無音訊，千年之內都未曾顯過蹤影，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然而對于他當日所衍化的那部道經卻始終耿耿于懷，多少人前赴後繼想要找到蠻驚天的遺蛻卻一無所獲，就這樣千年之後，蠻族開山現世，在此之後沒過多久，一則消息傳出天下為之震動，在波海南巅，一方部族開脈崛起，號稱補天一族。”
“這……”陸羽心頭驚駭，眼中瞳光閃爍，這是真正的傳奇與不朽，遠古威名顯赫的補天一族就這樣出現在了歷史的畫卷之中，百舸争流，與萬族共競。
“他是補天一族的始祖嗎？”陸羽出聲問道，那個他自然指的是蠻驚天，赤虬仙尊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
“當日到底發生了什麽？蠻古大君應該有所發現才對，為何《蠻古戰訣》會發生變化，隐藏着另外一部道經？”陸羽出聲問道，他心中的疑惑太多，不吐不快。
赤虬仙尊微一沉默繼而說道：“大君沒有說過什麽，也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一切的答案或許依舊停留在那裏。”言罷，赤虬仙尊微微低頭，看着腳下這亘古不變的古老祭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