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第 19 章 隔閡
隔閡
哪成想，早飯還沒吃完，唐茉妍就收到了來自葉佳棠的一連串短信。
她說，看到周一新和鄧雨荷一起去超市買東西，兩個人肩并肩散步。
唐茉妍雖然有點驚訝，但想說這其實也挺正常的，畢竟她和許函也這樣幹過，可許函還不是不喜歡她？
這不能代表什麽。
但葉佳棠又說，她看見分別前周一新摸了一下鄧雨荷的頭。
打着語音電話，唐茉妍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只好幹澀地說些無關痛癢的話。
她的聲音漸漸的有了哭腔，開始上氣不接下氣。
“要不我還是算了吧。”她最後冒出一句。
唐茉妍想勸說些什麽，但終究還是說不出個所以然。
江陵已經好幾年沒下雪了。
大年初三，大多數人還在晚睡晚起，醉生夢死。高老師卻一點都不含糊，發布了作業提交。
同學群裏一片哀嚎。唐茉妍基本已經寫好了，只剩幾道難題，她想看看許函的過程。
找到前幾天許函發的照片，翻來覆去好幾遍，就是沒有她想看的題。
“你是不是漏發了一頁啊。”唐茉妍眉頭緊皺，他最近的答案拍的都很草率，有些只拍到了半張，或是很模糊。
看起來很敷衍。
“不可能啊，我都是一張一張拍過去的。”
“哦，不對。”
“？你看錯了？”
“不是，你漏發了兩張……”唐茉妍也沒什麽辦法了，“重發一下吧。”
對面一時沒有回應，她還以為他是去找考卷了，結果許函不緊不慢地回：“我找了一下，那幾張照片我沒拍到，現在在外面走親戚，等等回去再拍。”
“啊，好吧。”唐茉妍雖然心裏有點煩躁，但面上還是答應了。
到了晚上，交作業時限都要過了，許函才姍姍來遲，發了兩張答案，看起來比之前認真了一點。
唐茉妍坐在書桌前，空調開得溫暖，一盞臺燈照亮了半間屋子。窗簾還沒拉，玻璃上蒙了層水霧，朦朦胧胧的，遮住了窗外的風光。
她的手指在手機上劃來劃去，可就是不見她需要的那兩張。
許函又發錯了。
唐茉妍感覺自己像是被戲耍了一樣。
他根本沒有把她的事放在心上，他只是想要她幫他寫作業，才會主動給她發消息。
他不想付出什麽，所以在她提出交換的時候他答應得才會不情不願。
他知道自己喜歡他，願意寬容他。所以拍作業才會那麽草草了事。
他可能在心裏暗嘲，這個人人緣怎麽這麽不好，沒有別的人可以要作業了嗎？一直抓着自己不放。
無論想到許函有其中哪一條看法，唐茉妍都只想原地心碎，挖一個坑把自己埋進去，最好再也不要看見他。
她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怎麽還發錯啊。”
“怎麽一直發錯啊，你看了沒有……”
……
她多說了幾句，冷冷地明嘲暗諷。
許函簡單解釋了一下：“搞錯了。
然後就把正确圖片發上來了，沒有再回她，要回也就是一個句號，是表示自己在，還是有無語的意思？
唐茉妍感覺自己的一腔怒火無處發洩。她的情緒沒他內斂，極端的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一旦上了頭，語氣就不好，容易與他人吵架，把自己的想法和情緒剖開來分析，再與對方交流，氣馬上就後知後覺地消下來。
可許函完全不搭理她，她感覺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力沒處使，難受得很。
回想起他們以前的不愉快，都是在氣氛快要點燃的時候，他突然放開不理。
好像沒見過他與別人起争執，唐茉妍細細回憶。
但這是否意味着，他從未向別人妥協過？他默默的堅守着自己的觀點，藏起來，除非他自己主動改變，就不可能被破壞。
她覺得好不公平，為什麽他可以這樣？只要等別人氣消，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她不再說話。
過了幾天，許函又發了幾張數學考卷。
平心而論，這次拍的好多了，而且速度也快。
唐茉妍隐隐的嗅到了一絲求和的味道。感覺他就像一只向自己敞開肚皮的金毛，等待自己去與它玩耍。
一激靈，她惡心自己怎麽會想出這麽陰間的形容，許函不是金毛，更不會這樣讨好她。
她懊惱對自己的自視甚高。作一個更加恰當的比喻，還不如說是她是一只正在被他安撫的，炸毛炸得毫無形象的野貓。
哄的好也就算了，哄的不好也大可以拂袖而去。
唐茉妍發了幾張理綜考卷回去，什麽都沒說。
至此之後，開學前的一兩個星期，唐茉妍都沒有主動再說過一句話。
她知道冷暴力不對，但就是不想說話。
倒是許函跑過來開過一個玩笑，但她假裝看不懂，輕飄飄地揭過了。
可以說他是撲了一場空。
總算要開學了，唐茉妍提前三天回到桐禾，和葉佳棠共進退，找個奶茶店補作業。
葉佳棠整個人恹恹的，感覺怎麽都提不起興趣。
“要不你還是去試探一下，他們倆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吧。”唐茉妍看不下去了。
“我該怎麽說啊？看到他秀恩愛怎麽辦。”葉佳棠心如死灰。
“要不我幫你去問問？”
“可。”
唐茉妍找到機會問許函：“周一新談戀愛了嗎？”
“不知道。”他就回了三個字，把兩人間的距離拉到了千裏之外。
她想追問一下，但又覺得怎麽問都奇怪。他可能真的不知道，顯得她很死皮賴臉。
唐茉妍把回答告訴葉佳棠。
“啊，那還能怎麽辦呢？”葉佳棠嘆了一口氣之外依舊摸不着頭腦。
“這個你還是自己去參悟吧。”唐茉妍手上紅筆轉了一圈，劃掉了選擇題的一個錯誤選項。
後來作業實在是太多了，眼看要吃飯了，葉佳棠怎麽也補不完，只好站起身收拾紙筆，回去再等着挑燈夜戰。
開學第一天，唐茉妍走進校門，沒有以往的不情願，反而帶了一絲輕松。
可該來的事還是會來，唐茉妍還沒進教室，就透過窗子，看到了黑板上那張新的座位表。
她和左硯的位子倒是沒動，可許函卻被調到了前半邊教室，在她垂直前面三排，還和副班長一起坐。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唐茉妍想說陳老師您是怎麽安排的？許函這麽高的個頭竟然坐第二排。
兩人之間的交流仿佛成了寒假時的延長，冷冷清清，凄凄慘慘。只是偶爾在小賣部遇見，同走一條狹窄的過道時，才會擡起眼，深深地看對方一眼。
上了幾天課，數學最近的計算很多，唐茉妍本來就做得慢，這下根本就來不及了，她焦頭爛額地把一個答案帶到後面去，卻發現算出來的數字奇怪至極。
手指握緊筆，唐茉妍深吸了一口氣，按耐着心煩和意亂，再次驗算。
不行，重新再做一遍。
結果兩個答案都不一樣。
唐茉妍基本快奔潰了，想起許函之前用來算總分的計算器，從抽屜裏扯出一張餐巾紙，心裏忐忑，帶了點試探：“我有點想念你的計算器了。”
她把紙團成一團，瞄準了丢過去，正好着陸在許函的課桌上。
唐茉妍右手還是拿着筆，左手托腮，歪着腦袋，一會看看草稿紙，一會看看許函。
掃興的是，他幾乎什麽反應也沒有。他難道不對從天而降的紙條感到好奇嗎？他在心裏難道不會感嘆這紙條扔得真準嗎？
沒過一會兒，紙條就由前面的同學一次傳過來了。
新前桌好奇紙條的內容，想将其展開，被唐茉妍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不敢再有下一步動作，不情願地把紙條遞過來，甚至沒有放在唐茉妍手上，而是她的桌角。
唐茉妍深吸一口氣，打開紙條，上面是許函冷漠無情的話語：“慢慢算….”
唐茉妍沒搞懂他省略號為什麽點四個，也沒搞懂他為什麽不借她計算機，可能是他也要用？
可看這語氣，真的很奇怪。不喜不悲，不近不遠，可就是讓唐茉妍覺得含義深遠，就是體會不到。
難不成他還氣？怎麽就輪到他生氣了？唐茉妍把紙條丢進垃圾袋，靜下心來做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