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師尊匹配度100%[女A男O]第 28 章 沉淪

沉淪

校慶結束的一個星期後,清閑的大三生活迎來了三天的假期。

喬菘藍和莫青黛去了同一場飯局,白荼窩在寝室跟顏流光交流進度。

半小時後,她摘下耳機,揉了揉脹痛的額角。

這幾天頭疼得太頻繁。

前兩天還沒這麽嚴重,自昨晚熬夜把豎掌厚度的《Alpha醫論總集》翻了一遍,就連她的身體也有點吃不消。

不過今天應該來得及把重點知識整理出來。

全憑天賦的技巧學習,要靠嘴講出來,真是難。

桌面一聲響。

是唐之之把熱過的牛奶放在了她桌上。

“熬了一整夜?”

白荼接過牛奶喝了一口:“嗯。”

唐之之在她身邊坐下:“歇一下?”

熟悉她秉性的白荼後靠到椅背上,側頭:“你想去哪兒?”

“烏雞溫泉,我定了三天的雙人套間。”

不管——

“我先睡一覺。”

白荼打了個哈欠,歪頭秒睡。

.

再次醒來,眼前是陌生的吊燈,腦袋還是像拿鈍器擊打過一樣疼。

只是她能忍,不會表現出來。

歪頭望去,房間也大出許多,簡潔明了的裝橫明顯是一家酒店。

酒店裏浴室的門被打開,唐之之身上純白色的寬松睡衣袒露着肩膀和大腿,性感又撩人。

唐之之端了一杯紅茶,款步走到床前。

“醒了?溫泉剛好開放,去不去?”

白荼撫上餓到抽搐的肚子:“想吃個溫泉烏雞。”

“行,等我去換身衣服。”

桐城的烏雞溫泉鼎鼎有名,不僅有占全城一半的地熱溫泉水,用特殊醬料調味的烏雞湯更是好吃又大補,素有“溫泉勝地”之稱。

酒店一出門,對面就是“烏雞溫泉”。

烏雞是真烏雞,肉質鮮美。

前廳溫泉浴場,烏雞特供,後廳倉房飼養,高端潔淨設備長期運行。

真到顧客可以親眼确認。

她們到達目的地時,溫泉浴場外側的普通池已經客流爆滿,尤其是這樣的節假日,都是需要終端提前預訂座位的。

她們進入浴場,立刻就有侍者引着她們到達預訂的高端池。

高端池人少、環境優美,牆壁上勾勒了濃墨重彩的層巒疊嶂山水畫,在袅袅水霧中如臨仙境。

烏雞盛宴擺放在池邊,用保溫罩罩住,白荼渾身沒勁,餓得久了反而感受不到胃部的不适。

她脫下衣服,坐在池中,有氣無力地吃了幾口烏雞,腦袋昏昏沉沉,找不着意識,連筷子都拿不穩,落到了滾熱的溫泉裏。

同樣下了水的唐之之敏銳地感覺到她的不對勁,從池子另一頭游到她身邊,扶上她下滑的身體。

“白荼?”

好像有呼喚聲從哪裏傳來,白荼卻分不清方向,她只能感覺到自己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走着,天南地北地漫游。

她是誰?她要去哪裏?

世界也變得不再真實。

眼前是誰?

橙色口紅……誰啊……她在想誰的名字……

唐之之摸了把白荼的額頭,心頭大駭。

她發燒了。

而且……芍藥味的信息素在不斷洩露!

白荼說過她似乎停了一個月的易感期,以前也有先例,卻沒想到這時候突然爆發出來。

Alpha的易感期就連Alpha都不敢參與其中,唐之之立馬披上衣服,從包裏拿出抑制劑放在她手邊,即刻疏散在場的Alpha離開浴場。

然後利落地在終端上發了一條短信,默默守護在門外。

胸腔裏燃燒的火向上蔓延到頭部,燒得臉上紅撲撲染綴了紅暈,向下蔓延至小腹,得不到纾解的身體叫嚣着毀滅和放縱。

白荼沉溺在起起伏伏的海面上,身體也跟着一聳一聳。

“額!”

這樣頭疼欲裂的感覺就是喬菘藍當時的感受嗎?

白荼迷迷糊糊地想。

她好像聽見了唐之之焦急的呼喊聲,聲音在回音裏越來越小。

“信息素失控!快拿隔離裝置!”

“菘藍!有沒有查到阿荼的匹配信息?!”

“……雲……100?這麽契合?不管是誰!把他找過來!”

“快!!!”

白荼的最後一個想法定格在了吃驚上。

信息素失控?

原來……她真的撐不過……這種直接擊潰身體的強大欲望……

.

不知過了多久,她好像迎來了片刻的清醒。

熱浪拍打着周身,沉浮的身體有了安定的居所。

“荼兒……”

似夢似醒間,她仿佛聽見了來自夢中的聲音。

白蓮味的信息素在空氣裏濃度不斷攀升。

為了保全自己,她在激流中勇退 ,回避到岸邊艱難喘息。

好累。

眼睛睜不開。

想睡。

與此同時,雲栖安也着實搞不清狀況。

只聽見喬菘藍在電話裏焦急解釋的聲音,猶恐白荼下一秒就會沒命,立馬從榆城一路超車趕來。

車上知道了信息素失控的影響,他頓時心就慌了。

看見痛苦扭曲的白荼時,他本想用仙力幫她壓一壓,誰知白荼碰了仙力的身體猶如灌入了猛烈的催化劑。

當白荼紅着眼撲上來的時候,他懵了一下,随即便被卷入驚濤駭浪之中。

兩輩子從未接觸過的新奇體驗讓他對于現在的狀況完全摸不清頭腦。

只是荼兒似乎的确有所緩解,他便任由對方在他的身上留下短暫的痛苦與此起彼伏的歡愉。

他犯疼的鎖骨處亮起了微弱的淡藍色光圈,柔和美麗。

白荼忽然發現自己進入了夢境。

不像人類一般的夢境,很難像現實生活中一樣看清全貌。

但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夢境卻十分清晰真實。

真實到它完全就是一段回憶。

二十年未見卻依舊熟悉的身影正在烏海與大妖戰鬥,仙力像是被人為往外抽一樣不要命地砸出去,似好勝,更似發洩。

應該到了戰鬥的第三天,兩人身上雙雙挂彩。

醉玉仙尊打紅了眼,結印的手勢快到全憑肌肉記憶,對面的大妖撐不住,索性一口一句髒話占點口頭便宜。

最終,大妖力竭倒下。

醉玉仙尊則失控地掉入烏海,只剩下替自己加一層防護罩的力氣。

勉強歇了一陣後,他游入海底漩渦中取來定魂珠。

定魂珠相傳為天神的遺寶,具有神奇力量,雲栖在當時并不知道定魂珠具體的作用,取回後滋養了她的神魂,故取名定魂珠,被僅剩一縷殘魂的白荼記住了。

雲栖拿到定魂珠後勉強發了通訊符,仙界很快就有弟子被派來接他。

白荼被一股莫名的引力牽引着跟在弟子身後,随同雲栖回到仙界,看見自己的神魂被放入珠子裏,珠子又被雲栖挂在脖頸上。

綠色幽光萦繞在珠子的外圈。

門外,掌事仙拜見,雲栖喚他進來。

掌事仙俯首作揖:“仙尊,白姑娘誤傷的仙族皆以安排妥當。”

誤傷?

白荼眼神晦暗,怎麽也沒料到會聽到這個詞。

她有意殺過不少想要她命的人,但百年入住青霄殿後,她絕對沒有那個能力“誤傷”他人。

師尊瞞了她什麽?

“嗯,你下去吧。”

掌事仙卻還未動,遵循仙心漠然道:“仙尊,您理應殺了白姑娘。”

他一句話,白荼的心神便震顫不穩。

雲栖竟有這使命?!

雲栖捏碎了手中的純銀杯,碎片掉落在地上,他定定地瞧了一會兒,一揮袖,碎片已然不見。

他淡淡開口:“以後莫要說這話。”

掌事仙更是鐵了心要勸他,急急開口:“仙尊殺了魔尊,魔尊才能重新降生,世間才能陰陽平衡,您保留了白姑娘的一縷魂魄,抑制她的降生只會受到天道的懲罰,并無法改變任何事!”

魔尊?抑制?

師尊想……讓她不能入輪回?

那現在有朋友、有親人的白荼又是誰?

意外降生的孤魂野鬼?

白荼心亂如麻,雲栖習以為常地冷靜擡手,止嚣劍與掌事仙的咽喉呈一條直線。

“你是掌事仙,不是谏仙,若管不好自己的嘴,便無須要了。”

仙尊一怒,随手便能取掌事的性命,掌事卻昂首凝視,目光灼灼。

“所以仙尊便把谏仙換成自己的人嗎?那又何必請在下出山做個掌事仙?”

雲栖抿着唇,不語。

掌事仙恭敬地跪伏下身,動之以情。

“仙尊應當知曉,仙族不敵魔族實力強大,便只能共同禦敵,因此,仙族相較魔族更為一心。”

“衆仙對您的指示毫不懷疑,即使受魔尊影響,已有二十三名仙族隕落,他們依然相信您,可您呢?對得起他們的信任嗎?”

雲栖立刻反駁道:“二十三案的确是我的疏忽,沒有及時知曉魔尊對我弱小仙族的影響如此之大,但自她進入青霄殿,可曾害過一人?”

掌事仙擲地有聲:“那您可是想再疏忽一次?!魔尊隕落而無法複生,陰陽失調,天道震怒!莫說弱小仙族,天下大亂,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如此緊逼的追問下,雲栖卻笑了,涼薄而又淡漠。

“說到底,她不就是仙魔兩族的棋子嗎?為了平衡實力,仙族借她的血脈壓制野心勃勃的魔将,促成魔族反目;魔族借她的強大力量鏟除仙族,而又背叛她的領導。為此,你們便要她生生世世輪回都逃不了做棋子的宿命。”

“一旦棋子有了自己的意識,便聯合起來鏟除,你當我不知白元霜的隐情!”

掌事仙錯愕地瞪大雙眼,沒有想到雲栖安竟然會記得這件事。

不是記憶已經消除了嗎?!

白元霜?

白荼模糊知道這個人。

她的名字是整個修真界的禁忌,不知道做了什麽,引發了第一次仙魔大戰,然後像她一樣遭到仙魔兩界一道追殺,最終死在了蒼茫崖。

生生世世的輪回嗎?

白荼望着手心縱橫的紋路。

難道白雲霜是她前世的前世?

雲栖自嘲地笑了起來,嘴角的弧度明明是向上的,卻讓人覺得一陣悲涼。

“掌事,我未當上仙尊時,你便是這個位置,你知識淵博,請你告訴我,為什麽仙尊誕生便受衆人景仰,魔尊誕生便人人喊打?”

“她只是個小姑娘,她錯在何處,要受這命運的愚弄?”

“是她的出身錯了嗎?”

“還是……錯的是命運本身?”

掌事仙被他忽然變得古怪的表情吓到,終是露出了慌亂的表情:“仙尊!仙尊您是不是做了什麽?!仙尊還請三思!!!”

雲栖淡然一笑,面上輕松了許多:“我現在并未做什麽。”

掌事仙深知他悲天憫人的脾性,只是還未松口氣,忽聽他又道:“但未來興許就不一定了。”

“既然你們覺得少了一個魔尊有礙平衡,那我便予你們想要的平衡。”

雲栖拂袖離開議事堂。

只輕飄飄留下一句:“從今往後,醉玉閉關終年,不見外客。上界之事,各族好自為之。”

傳訊符将這一消息散播到了整個修真界。

這樣的雲栖和記憶裏以衆生為重的師尊好像不一樣。

白荼嘤咛一聲,緩緩睜開眼。

有些弧度的狹窄設備似乎是醫療艙。

艙外,喬菘藍、莫青黛和唐之之圍了一圈,眼中帶着焦急。

醫療艙有擴音設備,聲音可以傳到外界。

白荼張嘴,幹澀的嗓子發出喑啞的聲音:“我要見雲栖安。”

喬菘藍詫異地望向唐之之:“她知道那個人是……”

唐之之沉聲回道:“有可能,雖然她這次信息素失控有點過于嚴重了,但如果是白荼,可能她會保留一些意識。反正,先把雲栖安叫來吧,他就在外面等着。”

喬菘藍點點頭,出去把雲栖安叫了進來。

“你們都出去。”白荼緊緊盯着雲栖安,再度開口。

睡了人家Omega總要談談負責,白荼臉皮薄,她們便表示了解地帶上門出去。

為了防止白荼信息素影響到其他性別,雲栖安只能在外頭盼着,眼見着她意識清醒了,焦急地扶到醫療艙上。

“荼兒,怎麽樣?有無大礙?”

白荼靜靜凝望着他,主動挑明:“師尊,你還有上一世的記憶對吧?”

雲栖安身體一僵,一句承認也說不出口。

白荼又說了一個對他而言無異于晴天霹靂的消息:“我是魔尊,對吧?”

“……”

“白元霜是我前世的前世?”

“荼兒你……”怎麽知道的?

怎麽會?怎麽可能連白元霜的事都知道?

“師尊,把所有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吧。白元霜、仙魔大戰、我的身世、我們為什麽都會來到這個世界。”

白荼閉了閉眼,她還沒有消化掉剛剛夢裏的內容。

可她做出了清醒的選擇。

雲栖安可以瞞着她,但瞞不住了,她也可以選擇做個知情者。

雲栖安自知逃不過,只好告訴了她。

“魔尊與仙尊原是沒有區別的領導者,能者居之,負責引領種族繁衍生息、壯大勢力。”

“魔族較仙族弱小,又因人心不齊,被打壓到幾乎滅族。魔尊白元霜是天道設下平衡兩族的關鍵,仙魔大戰時率領魔族重創仙界,魔族強于仙族後,白元霜便被魔将反叛,死于蒼茫崖。”

白荼明白過來:“所以,在白元霜之後,我的降生也是為了第二次仙魔大戰以平衡的戰力結束。”

“是。”雲栖安嘆息道,“我以為讓你離不開青霄殿就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

誰知魔族太過強大,仍舊需要白荼為仙族籌謀,直到為了救他而死。

“那這一世是怎麽回事?”

“是定魂珠。”雲栖安将胸前的珠子扯出來,無意間露出一小片青紫,很快又掩在領子下,他沉着聲音道:“它的特殊力量把我們送入另一道輪回門,殘存的力量也使這個世界發生了變化。我是半年前來到這裏,一個月前取回了定魂珠。”

“而且它現在,似乎已經徹底與我融為一體。”雲栖安又補充道。

這麽一來,大峽谷的事也對上了,那可能是受了定魂珠或是雲栖安的仙力影響。

白荼說不上來自己聽完這荒唐的幾輩子是種什麽樣的感覺。

或許,在她心裏,其實解脫大于痛苦。

她側過身:“請讓我靜靜。”

“荼兒……”

“……”

她不再發出聲音,艙外的人也不敢開口,安靜了一會兒,終是一陣腳步聲漸行漸遠。

白荼深吸了口氣,從內部打開了醫療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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