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嘉賓他總在撩我第 21 章

第21章

偏愛

傘外傾盆大雨,傘下洪流決堤。

江成瀾在看到藺淮真的就這麽從車裏下來時,連忙往前又加快腳步走了兩步,手裏拿着的傘就要遞給藺淮。

“藺老師,你等等再下……”

話還沒說完,從出租車上下來的藺淮直接走進了雨幕裏。

男人如願将自己塞進了青年的傘下,手裏還握着青年握住另一端的雨傘。

江成瀾順着藺淮的視線往下看,看到那把兩人各拿了一端的雨傘時,立馬松開手,不自在地開口:“這傘太小了……遮不住兩個人,藺老師還是再打開一把好了。”

藺淮接過那把沒有打開的雨傘,自然下垂貼在身側,輕聲道:“距離門口只有幾步路,淋不到多少的。”

江成瀾欲言又止,撐着傘的手緊了緊。

這是幾步路的問題嗎……

他看了看藺淮手中的那把傘,心想,要不把手裏這把給藺老師,他自己再撐開一把……

正想着,就見藺淮擡起另一只手摘下了眼鏡,皺着眉不适地閉了閉眼。

外面雨下得太大,藺淮只是淋了幾秒而已,平日裏打理得一絲不茍的發絲已經有些淩亂,幾根發絲貼在額跡,鏡片和眼鏡鏈上都挂着雨滴,是難得有些狼狽的模樣。

江成瀾注意到摘下眼鏡之後,藺淮在擡頭看前方時都皺着眉。

應該是雨太大,再加上藺老師本來就有近視,所以看不太真切吧……

要不然……回去就幾步路,就這樣走回去?

只是下雨了來接一下,應該沒什麽的……

江成瀾才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就看見藺淮将猶自挂着水珠的眼鏡重新戴上,一副準備撐傘的動作。

“藺老師……那個,就幾步路。”江成瀾說話的時候自己都感覺有些情緒反複的害臊,“不用再撐傘的。”

藺淮從善如流地收起雨傘,說:“好,謝謝。”

江成瀾抿唇,有些懷疑地看了眼藺淮。

總感覺……

這場陣雨來的迅猛下的摧枯拉朽,猛然一股妖風刮過來,江成瀾收緊力道穩住手裏的傘,下意識閉眼阻擋鋪面砸過來的雨滴。

然而預計的潮濕卻沒能打到臉頰。

江成瀾睜開眼,看到的不是遠處在雨幕中影影綽綽的小屋,而是擋在身前的藺淮。

他垂眸看過來,兩人的視線在同一把傘下撞在一處。

傘外傾盆大雨,傘下洪流決堤。

避無可避,退無可退。

“謝謝藺老師。”江成瀾低頭看着自己的鞋尖,小聲催促,“我們……我們快進去吧,大家在做飯了。”

藺淮卻沒有動。

江成瀾咬住下唇。

“成瀾,你應該再狠心一點的。”

藺淮輕嘆的聲音穿過喧嚣的雨聲傳入江成瀾耳中,引得江成瀾撐傘的手一顫。

他感覺到手中的傘柄一輕,風雨打來的力道被阻攔在外。

心中有種隐秘的預感,像是預告,又似對面臨淪陷風險的主人發出警告。

藺淮的手握在距離江成瀾手指兩拳距離的金屬傘柄上,穩住了在驟雨中被沖撞傾斜的庇護。

“今天直播,感覺還可以嗎?”藺淮問。

江成瀾想告訴藺淮他感覺很好,再過不久他會按照醫生說的那樣變成和其他人一樣的正常人,不會再像是一個定時炸彈一樣,不會……

他張了張嘴,發不出聲。

事實上。

并不好。

他努力去正視粉絲們的關心問候,努力去和平日裏不想接觸的觀衆彈幕交流,但他卻很清楚——

他只是在扮演一個正常人。

就和從前一樣。

無意識的,不受控制的,将自己僞裝成一個沒有患病的正常人。

任由真正見不到陽光的傷口在暗處潰爛。

“嚴越今天給我看了下賽季ROM的首發名單,原打野清風退役,寫在春季賽首發打野位的是二隊提上來的,你被暫放在替補位。”藺淮垂眸注視着青年,語調輕緩。

江成瀾揣在衣兜裏的另一只手收緊,指甲幾乎戳進手掌心裏。

如果他沒有……首發打野的位置,本該是他。

ROM如果真的想從二隊選拔首發,不會花大價錢來買他。

這樣的安排無疑是嚴越抗住了壓力,做到了他對江成瀾說的,春季賽讓他安心治病的承諾。

不論是江成瀾,還是嚴越,還是ROM中所有知道這個安排的人,都知道嚴越這個決定代表了什麽。

臨時提上來的打野位,不論是個人能力還是團隊協調能力都有所欠缺,哪怕有嚴越坐鎮指揮,ROM在春季賽也幾乎注定了走不遠。

甚至……

“能讓你覺得被肯定的人不是我,雖然這樣的事實的确讓我感覺到挫敗,不過……”藺淮低笑了聲,“成瀾,你很聰明,我想到的你更能想得通透。ROM想要的不是透支精神透支職業生涯只能打短短一兩個賽季的打野,而是一個撐起ROM新奇跡的未來。”

所以嚴越拼上了ROM春季賽的榮譽和他個人的榮辱,來給江成瀾這個難得的,亦或者是唯一的療愈機會。

“正如同當年ROM的隊長選中了嚴越一樣,嚴越選中了你。”

雨聲、風聲、遠處汽車的鳴笛聲全都在一瞬間遠離而去,江成瀾感覺自己所有的感官盡數被囚困在狹窄的傘間。

藺淮想起今早起床時看到的江成瀾發來的彩信。

照片上那顯而易見是被人心煩意亂之下抓攥成淩亂一團的床單,給了藺淮最好的反饋。

“我想……于你而言,比起直播、粉絲,我的存在更能起到脫敏治療的刺-激效果。”

江成瀾又嗅到了曾經在藺淮的外套上聞到的冷調香,仍舊帶着隐忍與冷意,尾調的苦卻在慢慢發酵出悠長的醇。

“在綜藝剩下的時間裏,我不再是你的合作者,你的朋友,而是你的追求者,你的愛慕者。你不用考慮如何回應,是否接受,只需要放下所有的顧慮來感受這份喜愛,并且随時都可以叫停。”

“距離春季賽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成瀾,想不想賭一賭?”

江成瀾終于擡頭看向藺淮。

他看着沒入藺淮領口的眼鏡鏈,看着藺淮略顯淩亂的發絲,對上鏡片後那雙灼然的眼。

挂在金屬眼鏡鏈上搖搖欲墜着的水滴砸下來,濺落在西裝的紐扣上飛出幾瓣晶瑩的光。

他只是這樣看着藺淮,眼神複雜,默不作聲。

江成瀾從來都是很聰明很敏銳的性子,他在特殊的環境中長大,敏感他人對他的善惡态度。十幾歲開始流浪,瘦瘦小小的身板,原本只會彈鋼琴的手為了活下去他做過很多粗活累活,卻獨獨沒被人騙過。

他見過很多很多的人,善意的,惡意的,自私的,貪婪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自己的索求。

但他從來沒有見過藺淮這樣的人。

進入戀綜時的種種,那些海外的包裹,每一天清晨看到的短信……

面前有一道看不見深淵的坑,他推着搡着想讓藺淮繞過去,不要靠近,這人卻偏偏要想盡辦法走過來,把自己身上的籌碼一股腦往坑裏扔,也不管會不會傾家蕩産。

雨滴打在傘面上的聲音慢慢隐去,驟雨将歇。

難得的點點星光挂在夜幕之上。

江成瀾的眉眼帶出些許無奈,投降般地閉了下眼睛:“藺老師談生意的時候也是這樣嗎?”

藺淮沒有回答。他的眼中暈開笑意,讓開擋在江成瀾面前的路。

江成瀾擡頭看着眼前豁然開朗的小路,夜風吹過,眼睫微顫。

好似從這一刻開始,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起來。

“回去嗎?”

“嗯。”

作者有話說:

對瀾崽,一定要打破那層隔閡身份才能起到作用啦。不破不立,不說開的話哪怕再怎麽撩,小刺猬也會揣着明白裝糊塗【嘆氣】;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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