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刀劍，被迫“暗堕”.第 5 章
看着兩個少年離開的背影，什百手中的手機被他随意地往上丢了幾下，目光完全沒有關注着落點，一點不擔心手機會被摔在地上。
等這裏只剩下他一個人之後，什百才打開手機，點開空無一人的通訊錄，似有似無地輕笑了一聲：“我怎麽可能會把自己的把柄送到別人手上。”
“意外的好騙啊……”什百感嘆着，然後一字一頓念出了那個絕不會出錯的名字：“中原、中也。”
“所以這個世界的文壇老師，全部都跑去混黑了嗎？”
什百收起手機掰着手指數了數他所遇到的有着這些特殊名字的人，然後不得不遺憾表示：“果然當年要好好學習啊。”
什百仔細算了算，他所知曉的，無非就是那麽幾個人盡皆知的文豪，以及他們的代表作。
比如太宰治代表作《人間失格》，記得當時有一句“生而為人，我很抱歉”幾乎傳遍了當時的大街小巷，後來聽說其實并不是太宰先生所寫，只是引用，具體什百也有點記不太清了。
又比如夏目漱石那種“今晚月色真美”的告白話語。
至于其他……什百停止了思考。
就更別提讓他回憶文豪之間有着什麽關系了。
時之政府的名字就包含了一個【時】，他們對于時空以及時間的把握真的非常超前，什百也并非是時之政府所處的那個時空的本地人，而是在自己世界的21世紀，被時之政府找到，從而成為的審神者。
答應成為審神者中間的事情稍微要更複雜一些，暫且沒必要說得那麽詳細。
“結果，并不能通過這種事情得到相關的信息。”什百看起來有些遺憾，他的手摩挲着別在腰間的刀柄，語氣卻相當的輕快。
“今晚似乎出來的有些久了，還是回去吧。”
作為港口黑手黨首領的刀劍，什百直接受命于首領，不管是幹部還是其他什麽，都無權讓他去做什麽事情。
而【首領】大概也不喜歡有把刀連着睡覺都挂在他的脖子上，所以也給什百準備了一個相當華麗的房間。
【首領】的做法很矛盾，他信任着這把極其好用的刀劍，很多秘密的事情都要求他去辦，卻又仿佛在懷疑着這把刀會不會哪一天将刀刃對準他。
就是因為這樣，森醫生才會想要取而代之。什百躺在柔軟的床墊上，這麽想着。
他伸直自己的手臂，在這昏暗的房間中，透過窗外的月光，看着此刻這只過于白皙清瘦又不缺乏力量的手。
衣袖順着手臂滑下，對于這個身體，什百有一種莫名想要嘆氣的谷欠望。
在什百看來，他和鶴丸的相性度并不算很高，他的性格雖然也談不上死板，但也絕不是鶴丸那一挂的愛熱鬧。說實話，他更喜歡平凡普通的日子，而不是像現在處于硝.煙和炮.火之中。
這也就算了，但是他還需要學習鶴丸國永那樣做一些無傷大雅的惡作劇——這裏所發生的一切都沒有劇本，什百完全只能依靠自己的理解，走一步看一步。
幸而時政給的任務操作性很大，至少在什百眼中，時政所謂的任務根本沒有任何限制，頂多就是讓審神者自律，不要一不小心毀滅了其他世界就行了。
所有的世界都有着自己的走向，就像是蝴蝶效應，在初始條件下，微小的變化就能帶動整個系統的長期巨大的連鎖反應——世界的發展均存在定數與變數，更何況本不該出現卻出現在了這些世界的什百這個變數。
時政保護歷史那麽多年，不可能不明白這一點。
所以什百目前只是順着鶴丸國永的人設，按照他的性格順其自然，該怎麽做就怎麽做，完全不在意自己做出的行為會導致什麽，也沒有關注所謂的【歷史】。
鶴丸國永首先是一把刀，作為刀劍，自然是需要忠于使用他的那個人——但是現在有了人身，在所謂的【主人】并不能達到他所滿意的程度，濫殺無辜，殘暴至極，在這種時候，有着人類理性的鶴丸國永會怎麽做呢？
刀劍的付喪神，到底應該用對人的态度對待，還是僅僅只将其當做冰冷的武器看待？
什百眼中，刀劍付喪神有着屬于人類的欲望，神明的高潔，武器的冰冷。還在本丸時，什百僅僅是以對待同僚的方式對待他們，以平等并且尊敬的态度相交，從未曾更近一步，一直保持着完美的距離。
可是在這個世界，鶴丸國永的存在又變得特殊了起來，他大概會是唯一的付喪神，在所有人的眼中，也不會知曉時政的事情。
鶴丸國永在這些人的概念中，是平安時期存在至今千年的刀劍，是剛出生，卻又的确度過了長久時間的忠誠武器。
什百閉上眼睛，雙手撐在腦後，低聲自語：“……我是鶴丸國永。因為打造于平安時代，活到現在輾轉侍奉多位主人。”
“……不過呢，為了得到我，又是掘墓又是從神社偷竊什麽的，實在是難以服人啊……”
“作為刀劍時，我無力拒絕，從來只能接受……”
什百慢慢地睜開了那雙給人機械質感的金色雙眼，月光倒映其中，也只能染上獨屬于月亮的清冷，他的聲線開始變得低沉：“現在意外擁有了人身，這一代的【主人】暴戾恣睢，雖說刀劍本就是為了斬殺敵人而存在……”
“但是将我對上無辜的孩童……也是一個讓人完全開心不起來的驚吓啊。”
“說起來，為什麽刀劍一定要有所謂的【主人】呢？”
“現在我得到了人類的身體，為何我不能認自己為主呢？付喪神使用自己的本體，不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這樣，我就有新鮮的驚吓供給了。”
什百坐起身，他看着擺放在一側的雪白刀身，彎着眼睛露出了一個非常鶴丸的躍躍欲試的笑容：“唔嗯，感覺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
思考人設，劇本到手，什百立刻收回表情開始愉快地鹹魚了起來，他閉着眼睛打算短暫地休息一下，畢竟身體就算是刀劍，他的精神還是會疲憊的。
第二天，港口黑手黨總部大樓。
港黑首領的辦公室位于這個大樓的最高處，從外表上去看，這就是一個嶄新漂亮的寫字樓，但是只要是居住在這裏的居民，都知道這棟大樓是以多少生命才堆砌而成的，是由無數人的血液染成的黑色。
什百因為身份的特殊性，是允許帶着刀劍随意走動的，最近【首領】的情緒越來越容易被激起，比起什百剛認識他的那段時間還要偏激可怕——
現在時間還早，什百趴在這棟樓的反光玻璃制成的牆面上，目光灼灼地看着慢慢升起的朝陽。
升起的太陽的光芒很溫暖，好似透過玻璃灑在了什百的身上。鶴丸那張漂亮的臉也被什百擠在玻璃上——幸虧這個高度加上這種反光玻璃是別人無法窺探的，要不然什百真的是把鶴丸的臉丢到異世界了。
“哦呀？這個時間，鶴丸閣下您起的還真早啊。”
什百回過頭，眼中亮晶晶的光芒完全沒有被收斂，反而看起來更加清透了幾分，“是您呀。”
清俊的付喪神帶着笑意，語氣中蘊含着勃勃的生氣，他道：“不管看多少次，能以這種姿态這樣看日出日落，真的是非常奇妙的一種感覺呢。”
尾崎紅葉長袖遮臉，臉上帶着溫婉的笑容。雖說鶴丸國永是一把存在了千年的刀劍，但是在她看來，付喪神的性格和刀劍本身的年齡并沒有太大的關系。
在非任務期間，鶴丸國永看起來就像是對世界充滿好奇心的孩子，對什麽都會感到興趣，覺得有趣，也會時不時做一些無傷大雅不讨人厭的惡作劇。
在這沉澱了恐懼的港口黑手黨，這道潔白的身影并不算溫暖，卻足夠在他們所處在的黑暗帶來些許的光亮。
很多人都懼怕鶴丸國永，包括港黑裏面很大一部分的人。但是只有常年身處在【首領】身邊的人，才會明白，鶴丸國永的存在是多麽的必要。
什麽時候他們才會明白，鶴丸國永只是一把刀，他的所有傷害他人的行為，不過是【首領】的命令，這件事呢？
若不是遭遇了這樣一個主人，這把刀也就不用刻意隐藏自己秉性之中的溫柔。若是找到了一個好的主人，他又如何回去做那些自己也不忍的事情。
所有的所謂的惡作劇，從未帶來過什麽糟糕的結果，反而在他們緊繃的時間中帶來了些許輕快。
難道就沒有人意識到，這把刀劍，其實一直都在默默地照顧他們嗎？
尾崎紅葉心中閃現過這些，語氣無意識變得更加柔和了些許：“您是要去找首領閣下嗎？”
什百臉上的笑意頓時淺淡了下來，但是并不算明顯，他彎起眼睛，語調也變得沉穩了起來：“是的，那麽我就先過去了。”
尾崎紅葉點頭，看着什百離開的背影，她才忍不住輕輕地嘆了口氣，不管怎麽樣，都還只是一個出生還不到五年的孩子（付喪神）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