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蹤俠影錄第 33 章 (2)
較寬闊的地形,雙斧展開,上使“雪花蓋頂”下使“枯樹盤根”,把全身防得個風雨不透。
張丹楓哈哈大笑,不去理他,卻在石陣之中,東馳西掠,片刻之間,又傷了幾人。可是敵人衆多,殺之不退,混戰之中自己這邊,又有兩名大內高手,死在敵人兵刃之下。
雲重連用金剛大力手法,也斃了幾人,忽見紅發妖龍郭洪正被洞庭莊主的漁叉迫得身形歪斜不定,與自己相距不過數步之遙。雲重恨極郭洪,入開身邊的敵人,猛躍而前,呼的一掌就朝郭洪頂門劈下。
忽聽得張丹楓叫道:“小心,這□掌上有毒!”雲重心中一怔,掌勢收攏不住,陡地直劈下去。但見郭洪手腕一翻,掌心通紅如血,“蓬”的一聲,雙掌相交,郭洪一聲厲叫,手腕關節,被雲重一掌擊折,手掌吊了下來,雲重也覺掌心一麻,連忙後退。張丹楓道:“雲兄,快運真元之氣,不要讓毒氣上升。”雲重瞧了張丹楓一眼,跌坐地上。張丹楓道:“鏡明,你守護他,不準讓敵人碰他毫發。”澹臺鏡明也瞧了張丹楓一眼,一聲不響地持劍守在雲重身邊。
澹臺鏡有熟悉陣勢,又有張丹楓等在外線擋着敵人,果然防守得十分嚴密。那郭洪的手腕骨頭,給雲重掌力擊得粉碎,疼痛難當,驀然從同伴手中搶過一張利刃,“嗖”的一下,從斷腕處齊根切下,敷上金創藥撕下衣襟包紮,厲聲叫道:“我死不了,你們加緊強攻。”衆人見他如此兇狠亦都不禁駭然。
那邊少了郭洪一個高手,實力雖然稍減,卻無大礙。張丹楓這邊,少了雲重,又要抽出澹臺鏡明為他防護,本來人少,陣勢立見松散。郭洪坐在地上,揮單臂指揮,一陣強攻,反而占了優勢。
張丹楓見敵人勢盛,相持下去,只有吃虧,但又想不到破敵之法,心中暗暗叫苦。激戰多時,雖連傷了數名敵人,但自己這邊,又有一名大內高手與兩名莊丁受了重傷,形勢更是吃緊。正自心焦,忽聽得一陣悠揚的笛聲,從山坡花樹之間随風飄來,有人歌道:“誰把蘇杭曲子讴?荷花十裏桂三秋,那知卉木無情物,牽動長江萬古愁。呀,呀,牽動長江萬古愁!”歌聲妙曼,如怨如訴,這正是張丹楓畫上的題詩。
這霎時間,張丹楓心頭,如有電流通過,頓時呆了。只見花蔭深處,一個少女,手持短笛,緩緩行來。這少女穿着一身湖水色的衣裳,衣袂輕揚,姿容絕豔,輕移蓮步,飄飄若仙。澹臺鏡明吃了一驚心道:“這難道是太湖的仙女飛上山頭?”她素來以貌美自負,而今見了這個少女,宛如空谷幽蘭,既清且豔,頓覺自愧不如。
只聽得張丹楓顫聲叫道:“小兄弟!”澹臺鏡明“呵”了一聲,心中有一股說不出的味道。雲重的眼中也放出了異樣的光芒。
這少女突如其來,交戰雙方都不覺緩下了手。郭洪叫道:“這少女必是邪門,分出人來,擋她入陣。”那少女一聲不發仍是緩緩前行。
張丹楓精神陡振,突然一聲長嘯,從一個石堆上飛身一掠跳上第二個石堆,運劍如風,連傷數敵,片刻之間,跳出陣外攜着那個少女的手,滴淚說道:“小兄弟,你也來了!”
那少女一把甩開張丹楓的手,嗖的拔出腰間佩劍道:“我的哥哥呢?”這少女正是雲蕾。她因來到了江南文物之鄉,已無北方黑道上險惡,所以改回了女裝。
張丹楓道:“你的哥哥被困在這石陣之中,咱們先把敵人殺散了再說。”郭洪獨臂指揮,分兵禦敵,調出五名好手攔截張、雲二人,他們欺負雲蕾是個柔弱少女,五人中倒有三人先撲雲蕾。只見雲蕾抽出寶劍,輕輕一劃,信手發招,倏地飛起一片青光。說時遲,那時快,張丹楓劍招後發先至,倏地又飛起一片白光,青光白光,互相交織,幻成異彩,劍花錯落,如繁星點點,紛灑下來,雙劍一合,威力絕倫,竟在一招之內,連刺了五個敵人的穴道,這五名好手,連“哼”也未哼出一聲便紛紛倒地,滾下山坡去了。
郭洪大吃一驚,只見張丹楓與那少女,身形一晃,已闖入陣中。兩人在石陣裏左穿右插,俨如蜻蜓掠水,彩蝶穿花,雙劍揮舞,劍光缭繞之中只見四面八方都是張、雲二人的身影。石陣之中,青白二色劍光,翩若驚鴻,宛如游龍,忽東忽西,忽聚忽散,八陣圖雖然是重門疊戶,地形逼窄,這青白二色的劍光,滾來滾去,卻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雙劍所到之外,無不披靡,片刻之間,郭洪帶來的人已死傷八九。
察魯圖雙眼通紅,搶着出來,雙斧疾劈,張丹楓一聲長笑反手一劍,自左至各,劃了一道圓弧;雲蕾青冥寶劍揚空一閃也自右至左,劃了一道圓弧,雙劍一合,合成一道光圈,緊緊一箍。只聽得一陣金鐵交鳴之聲,察魯圖的雙斧震得倒卷回來虎口流血,幾乎脫手飛出,他素以神力自負,料不到張丹楓與雲蕾,雙劍齊出,居然硬接硬架,力道之強,還遠在他之上。
張丹楓見他斧頭居然并未脫手,也暗暗驚異,笑道:“再接這招!”側身一劍,快若飄風,察魯圖雙斧一分,一招“指天劃地”,上護天庭,下斬敵足,忽見張丹楓劍鋒一晃,偏旁一引,雲蕾刷的一劍,竟從他絕對料不到的方位,疾刺進來,波的一聲,雙斧齊齊确下,張、雲二人倏地跳開,察魯圖雙斧狂掃,亂石紛飛,有如山崩地裂。張丹楓道:“你回去吧!”長劍疾出輕輕在他背心大穴點了一下,察魯圖突然大叫一聲,雙斧一抛口吐鮮血,晃了幾晃一跤跌下,倒地不起竟是死了。
郭洪心膽俱裂,趁着沙石彌空,單掌撐地,居然手足并用似陀螺般在地上滾轉,覓路逃生。澹臺鏡明觑個正着,喝聲:“哪裏走?”躍出一劍,自前心穿到後心,眼見也不能活了。
這一戰慘烈異常,郭洪帶來的人全軍覆沒。張丹楓這邊,大內七大高手,死了四人,傷了一人,只有鐵臂金猿與三花劍幸得無恙,洞庭莊主的莊丁也死傷了好幾人,還有雲重受一毒掌之傷,傷勢如何,尚未知道。
待得風平沙止,張丹楓引着雲蕾走到雲重跟前,只見雲重眼睛半閉,手臂吊桶般粗大。雲蕾淚承雙睫,撲上前道:“哥哥!”張丹楓道:“小兄弟,小兄弟,讓你哥哥歇歇,咱們先背他回莊子去。”紅發妖龍那一掌劇毒非常,雲重幸仗着內功深堪,運氣禦毒,這才不至于令毒氣攻心,保得性命。張丹楓阻止雲蕾多與雲重說話,實是一番好意,免得令他分神。雲蕾哪知厲害,一陣激動,忍不着又道:“哥哥你怎麽啦?大--丹楓,他的傷厲害麽?”她以前叫慣了張丹楓做“大哥”,這兩字幾乎沖口而出,到了口邊,才改喚“丹楓”,臉上不覺泛起一陣紅潮,張丹楓道:“沒--沒什麽,但還是讓他歇歇的好。”
雲重忽地張開了眼,道:“你是誰?”雲蕾道:“哥哥,我是你的親妹。”雲重瞥了張丹楓一眼,忽冷笑道:“你是我的妹子,莫認錯人了吧?”雲蕾哭道:“哥哥,你好忍心,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呀!”雲重道:“我有這樣好的妹子?”雲蕾道:“我真是你的親妹子呀,你若不信--”雲重厲聲叱道:“有何憑證?”雲蕾咬了咬牙,從懷中摸出羊皮血書道:“哥哥,你看!”這羊皮血書兄妹兩各有一份,自是最好的憑證。雲重斜眼一瞥,只見兩顆又圓又大的淚珠從雲蕾眼角落下來。雲重道:“哼,你還有臉拿出爺爺的血書?”雲重其實是已知她是妹子,故意逼她拿出血書!雲蕾心中一酸,淚珠兒在眼眶中打轉,卻是哭不出來。雲重一指張丹楓,正想數說,張丹楓忽然一躍而前,骈指如戟,朝着雲重的手臂重重一戳。雲蕾驚道:“你幹什麽?”雲重吸了口氣,道:“張丹楓,你不必故意來獻殷勤,我就是死了,也不願再受你的恩典。”雲蕾這才醒起,這乃是張丹楓拿手的急救絕技,耗自己真元之氣,替雲重阻滞了臂上血液的流動,免得毒氣急速上升。
張丹楓道:“小兄弟,咱們還是快回莊子去吧,來,來,咱們談談。”伸手牽雲蕾的衣袖。雲蕾瞧了哥哥一眼,手腕一翻,将張丹楓的手甩脫,面色慘白,不發一言。張丹楓難過之極,黯然退下,甚是尴尬。
澹臺大娘搖了搖頭。澹臺鏡明看得十分驚異,心道:“聽張丹楓在石洞中之談話語氣,看他對她如此親熱,這少女當是他的心上之人,何以她卻對他冷酷如斯?”擡頭一望,忽見張丹楓向她輕輕招手。
澹臺鏡明滿腹狐疑,走了過去,只聽得張丹楓低聲說道:“雲重所受的毒傷,非他所能自療。我有祖傳的丹藥,我教你治法,你替我把他醫好。”澹臺鏡明接過了丹藥問道:“這少女是什麽人?”張丹楓苦笑道:“嗯,我是她的仇人!”
澹臺鏡明怔了一怔,道:“什麽?她是你的仇人?”張丹楓道:“不,我是她的仇人。不,她當我是她的仇人。”澹臺鏡明道:“那你為何不親自治他,将這冤仇化解?”張丹楓笑道:“我就是不想令他知道。免得他說我是故意乘他之危,施恩望報。”
洞庭莊主叫一個莊丁背起雲重,雲蕾跟在後面,偷偷往後一瞧,忽見張丹楓與澹臺鏡明耳鬓□磨,低聲談笑,心中又是一酸,想道:“好,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比如從來沒有認識過這一個人,大家散了幹淨!”柔腸寸斷,忽覺悲從中來,不可斷絕,淚珠滾滾流下。洞庭莊主奇道:“姑娘,你的哥哥傷勢并無惡化,你哭什麽?”雲蕾好像聽而不聞,仍是嗚嗚咽咽啜泣不止。
回到洞庭山莊,山下已是炊煙四起。洞庭莊主把雲重安頓在一間靜室,叫人好生照料。又忙着叫莊丁弄飯,鐵臂金猿與三花劍甚是不好意思,洞庭莊主生性豁達,絕口不提他們來尋寶之事,兩人在席間謝了張丹楓救命之恩,各自安歇。
澹臺鏡明受了張丹楓之托,晚飯過後,帶了丹藥,悄悄往雲重的靜室,室中燭影搖紅,紗窗上現出雲蕾影子。澹臺鏡明腳步一停,只聽得雲蕾說道:“哥哥!爺爺不是他父親害的。于閣老已說得清清楚楚,這免仇不報也罷。”雲重道:“二十年牧馬之仇,又如何說?”雲蕾道:“他父親此事,确是做得不該,但也不至于不共戴天。”雲重冷笑道:“你倒會替仇人說話!”雲蕾哭道:“哥哥!”雲重道:“怎麽?雲家的兒女不許這麽沒有志氣!”雲蕾咬了咬牙,把眼淚咽了回去,道:“你師父也這麽說,他說張丹楓是我輩中人,外敵為重,能化解便化解了吧。”雲重又“哼”了一聲,忽道:“我知道你喜歡這姓張的小子!”雲蕾本來已忍住不哭,聽了此話,又羞又氣又憤,說道:“誰說我歡喜他了,他--”雲重截着說道:“你歡喜他也好,不歡喜他也好,總之,我不許你嫁他!”雲蕾再忍不住,沖口說道:“他自有意中之人,我這生不嫁,你不必為**心!”雲重怔了一怔,心頭更氣,想道:“原來你是因為嫁不上他,這才不嫁。”正想再罵,見雲蕾雙眼通紅,想起自己只有這麽一個妹子,而且是分了十餘年之後第一次相逢,心中亦頗覺不忍,嘆了口氣,忽聽得門外有人咳了一聲,房門開處,澹臺鏡明走了進來。
雲蕾剛剛說起她,陡然見她來到勉強笑了一笑。雲重道:“不敢有勞姑娘探望。”澹臺鏡明道:“讓我看看你傷勢。”雲重道:“沒有什麽,多謝關心。雲蕾,你替我送這位姑娘回去。”澹臺鏡明本是心中有氣,瞥他一眼,見他故意做出沒事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笑,道:“真的沒有什麽嗎?你吸口氣看看。”
雲重适才與雲蕾争論,動了真氣,傷口發作,毒氣又已上升,吸了口氣,胸臆發悶欲嘔。澹臺鏡明道:“你再不醫治,過不了今晚子時。大丈夫雖說視死如歸,這樣死了,卻也未免不值。呀,若然是我,我就不充這門子的英雄好漢。”雲重面色一變,陡然間覺得痛得更甚。雲蕾道:“澹臺姑娘,不能醫麽?”澹臺鏡明道:“只怕你的哥哥拒人于千裏之外。”這話實是暗含□弄,指他拒絕張丹楓之事而言。雲重卻聽不出來,道:“姑娘言重了,我在貴莊作客,實是不敢多所麻煩。”雲蕾心中一動,想道:“原來張丹楓都告訴了她。”心中又是一酸,但為着哥哥性命,忍受委屈,說道:“若得姑娘醫治,我們兄妹感激不盡。”澹臺鏡明道:“感激不必。”本想續說:“但求你不恨我罵我,我就心滿意足。”話到口邊,腦海中忽然現出張丹楓誠摯的目光,想道:“我何苦傷他心愛之人的心呢。”看了雲蕾一眼,心中暗自嘆道:“這姑娘畢竟比我有福得多。”
澹臺鏡明取出丹藥,一種內服,一種外敷,又取出一張銀刀,一包棉花,叫雲蕾幫忙,将雲重衣袖卷起,銀刀交叉劃了個十字,捉着雲重的臂膊,十指緊按,将膿血擠了出來,又腥又臭,一面擠一面用藥外敷。雲重這條臂膊,本來是麻木得毫無知覺,漸漸覺得澹臺鏡明的纖纖十指,在自己的肌肉上摩挲轉動,滑膩膩的好不舒服。雲重在漠北長大,少見女子,更何況這樣健美婀娜的女子,頓時間只覺心頭蔔蔔亂跳,面上發熱說道:“姑娘大恩,沒齒不忘,只是太亵渎了姑娘了!”澹臺鏡明頭也不擡,淡淡說道:“看你也是個昂藏男子,為何像女兒家的忸怩作态?”雲重素以“硬漢”自命,若然平日有人說他女兒之态,他必然會認為是莫大的侮辱。而今被澹臺鏡明調侃,卻是感到非常舒服,臉上更發熱了。
雲蕾道:“多謝姐姐,藥已敷了,讓我來服侍吧。”澹臺鏡明敷完了藥,便想離開,聽了雲蕾的話,立刻放手。交代了幾件服侍病人要注意的事情,閑話更不多說一句,淡然的和雲蕾點了點頭,便自離開。雲蕾心道:“這少女前來贈藥,為何卻冷得如此怕人,莫非她聽到我的話了。”心中怔忡不安。
雲重聽得腳步漸遠漸寂,擡頭說道:“這位澹臺姑娘真是難得!”眼中竟然充滿柔情。雲蕾心中一動,想起她日間和張丹楓親熱的情狀,看了哥哥一眼,欲說又止。雲重見妹妹嘴唇微動,眼光中流露出一種非常奇異的神情,似是憐憫,似是惶恐,又似是焦慮不安,心中大惑不解。
澹臺鏡明滿腔心事,穿過回廊,繞過假山,前往見張丹楓複命。張丹楓所住的精舍建在荷塘之中,這時新月初上,睡蓮搖曳,在月光之下,更顯得分外清幽。
月色澄明,荷塘泛影,只見張丹楓白衣如雪,倚檻沉吟,遠遠望去,就如人在田田荷葉之中,朵朵蓮茶,翠蓋紅裳,圍擁着一個白衣書生“亦狂亦俠能哭能歌。”聽他哭得悲苦,心也酸了。忽而哭聲一止,張丹楓又笑了起來,反複吟道:“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既然甘心憔悴,始終不悔,那又有什麽可以傷心?呀,小兄弟,小兄弟,你就是再将我狠狠折磨,我也絕不會對你埋怨的。”
澹臺鏡明聽他先前一哭,已是心酸,而今聽他哭後之笑,更覺難受。頓時間不覺癡了,猛一擡頭,只見月移花影,鬥轉星橫,聽山門外更鼓之聲,敲的已是三更了。澹臺鏡明猛然省起,自己此來,原為的是向張丹楓複命,報告醫治雲重的經過,可不知怎的,心中一酸,竟是寸步難移,雖然只要繞過假山,就可與張丹楓對面相語,但她卻怎樣也不肯從假山後露出面來,心中盡自癡癡想道:“原來他對雲蕾竟是如此愛深情重,呀,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若然有人對我如此,我就是死了,也自甘心!”忽又想道:“可惜他們兩家結下深仇,适才聽他們兄妹談話,雲重又是如此固執,這卻如何是好?”瞬息之間,思潮百變,聽張丹楓痛哭狂歌,自己可真願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屬,但腦海中泛出張丹楓與雲蕾的雙雙俪影之時,自己卻又忽地惘然若有所失。正是:
似此情懷難自解,百般幽怨上心頭。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