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師尊匹配度100%[女A男O]第 9 章 師尊

師尊

幸而第二名、第三名、第四名受害者很快且接連出現。

于是,明明早了一個小時卻才剛爬到休息站的喬菘藍一組便只能目瞪口呆和她們打了個照面。

天知道喬菘藍看到坐成一排的四個人時瞳孔地震到了怎樣一種程度。

“你們怎麽會在這兒?!”

莫青黛笑容都快要咧到眼角,無情地打破了喬菘藍最後的幻想:“等你。”

如雷貫耳。

“你們怎麽可能這麽快?”

喬菘藍真的很難理解這個速度。

莫青黛卻問:“上山一共有176條路,第一個分叉口你走了哪邊?”

“左。”

“向右可減少271步。”

“第二個分叉口你走了哪邊?”

“……左。”

“向右可減少11步,向中可減少71步。”

“第三個分叉口你走了哪邊?”

“左。”

“你對左是有什麽情懷嗎?”莫青黛吐槽了一句,“向右可減少71步。”

“第四個分叉口你走了哪邊?”

“……右。”

莫青黛聞言,同樣驚訝于她的運氣。

“走棧道可以減少……”

“得得得。”喬菘藍擡手打斷她的話。

她從來不做旅游攻略,更不了解旅個游為什麽還要講究成這樣。

“你什麽時候盤算的這些路?”

“出發前一小時剛看完全部攻略。”

霍秋瞧了她一眼。

那不是和他争執的一個小時?

原來她一直不肯自己先走是這個原因。

說不上來是不是情緒低落,霍秋垂頭,聽她們繼續說話。

喬菘藍頭疼地笑了笑:“看來我運氣真的不太好,把把選了最長的路。”

喬菘藍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是栽在這兩人聯手下:“你們倆串通好的?那條消息也是?”

“不。”白荼主動解釋道,“我只是猜測莫青黛會有辦法獲勝。”

“其實,”莫青黛補充道,“我根本沒想過能贏的了兔子。”

就算白荼走的是喬菘藍的路,以她非人的體力,在她們休息的時候追上也是輕而易舉。

龜兔賽跑,只要兔子有心,哪裏還能輪得到烏龜?

喬菘藍不死心地再次撺掇:“老莫,你就不想吃一頓阿荼請的?”

莫青黛戲谑反問:“哦?藍朋友,你能贏得了兔子?”

喬菘藍縮回殼裏:“不能。”

她突然皺眉:“那你們怎麽能确定我選了哪條路?如果我沒有選到那些更長的路呢?”

莫青黛搶過霍秋的手機晃了晃。

“如果你沒有選到,那請客的确實會是我。不過你不是一直在發定位?而且你應該沒看我們的定位吧。”

喬菘藍苦笑。

原來她早就暴露了。

見她妥協,莫青黛也樂了:“記得晚上請客。”

正在這時,一直沉默的喬松清手上終端響起,他二話不說戴上痛苦面具,一把揪住喬菘藍的衣領。

嘴巴剛張開一點,突然感覺到了八道炙熱的目光。

四個人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好奇地盯着他的動作,他的臉上頓時火燒一樣的又紅又熱。

鈴聲響了好一會兒,喬松清不斷重複着張嘴,說不出,閉嘴,張嘴,說不出,閉嘴的動作。

持續的鈴聲像索命的警報,最終他心一橫,閉上眼,誰也不瞧。

“擡頭看 天上飛雲是我閑暇時候光陰

提筆偷偷畫你蘸陽光勾勒你裙邊軌跡”

喬松清磕磕絆絆對着喬菘藍唱完一整首情歌,痛苦地坐到一邊,把地上枯死的草撚成了薄片狀。

明明是隊裏的炒氣氛組組長,此刻卻抑郁地連話也不想說。

衆人想到任務卡,心裏了然。

只有白荼還在懷疑,每個人是不是真的有任務對象。

喬菘藍向他身邊移了移,看他吃癟,頓時心裏的不爽也散了。

果然,看某人痛苦,就是她最大的快樂。

“那個主持人呢?”

霍秋好心提醒他們似乎丢了一個隊友。

喬菘藍攤手:“這邊游客多,不過應該快來了吧。”

正說着,左見山口幹舌燥地拿手給自己扇風,嗓音沙啞得完全聽不出來本音。

他還在拉着每個過路的游客說“對不起”,一見到白荼,頓時耗子見貓似的汗毛直立。

白荼沒搭理他的害怕。

人齊了之後,七個人商量着又休息了半個小時,期間喬松清的終端又響過一次,他絕望地發現喬菘藍拉着莫青黛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白荼在他走近時,兇惡的眼神仿佛在示意,他敢對着唱,她就讓他……

看不出來是在說會得到什麽樣的結果,但絕對不好就是了。

喬松清只得把目光掠過人見人嫌的左見山和根本不熟的霍秋,最終投到了雲栖安的身上。

“栖安,幫我個忙。”

于是雲栖安又被迫聽了一首由悲痛欲絕、生無可戀的歌者演唱的小情歌。

過了休息站,距離山頂還有一小時路程。

莫青黛腿都在打顫,霍秋也不想再麻煩她,主動把兩個人的任務卡交換,說背她半個小時應該沒問題。

莫青黛倒沒什麽霍秋是Omega,所以這不能做,那不能做的想法,爽快地和他交換了上下位置。

最終變成了喬菘藍一組在前面開路,霍秋背着全組的導航走在中間。

白荼和雲栖安落在後面。

大約又爬了半個小時,霍秋果然體力不支,和恢複精力的莫青黛又換了位置。

白荼走着走着,很明顯感覺到身後氣息越來越遠。

她朝身後瞟了一眼,看見雲栖安半蹲在一個小女孩面前,聽見他輕聲問女孩:“你說這是‘扶陽’?”

小女孩滿臉嚴肅,清亮的嗓音一點也不避着人:“是的,哥哥,你是要送花表白嗎?要不要我幫你送花?”

雲栖安不甚理解:“為什麽要你幫我送花?”

小女孩一本正經:“媽媽看的電視劇裏都是這麽演的——Alpha把花交給小孩子,讓她交給心愛的人,然後告訴她……”

“江!澄!汁!”

女孩年輕的母親一把拎起她的衣服,把她整個人塞進懷裏,緊緊捂住她的嘴。

雲栖安勉強能聽見她被捂着的嘴裏蹦出一段壯烈的發言。

“那位哥哥說他喜歡你!!!”

激動到破音。

惹來了周圍無數的注目。

捂着孩子嘴巴的母親臉上的紅暈直達耳根,一連說了好幾個“對不起,對不起,小孩子瞎說的”,趁着聚衆圍觀前,趕忙溜之大吉。

雲栖安摸在扶陽花花瓣上的手指忘了收回,反而擡頭和白荼對上視線。

深色瞳孔裏,完完整整映着他的模樣。

雲栖安假裝無事地收回手,走了幾步,重新回到距離白荼一米的地方。

“我聽說扶陽花有治療失眠和美顏養生的功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看社死現場逐漸入迷的白荼沉浸在了精彩的好戲裏,雲栖安說的是一個字也沒聽,回應的語氣倒是下意識溫柔了許多:“是。”

“可惜了,景區的植物不能采摘。”

“是。”

“但人工培育成本應當不高。”

“是。”

“這花還算常見,若自己種上幾株,取了花粉,裝入香囊,放置床頭,便可起到安神靜心的作用。”

“是。”

“荼兒,你在聽我說話嗎?”

白荼猛然回神。

再不能更熟悉的語氣,嚴肅得讓她心神一蕩。

那一瞬,她竟恍惚地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場二十年的大夢。

多久不曾聽見這句話了?

上百年了吧。

她一鬧脾氣,便常常聽不進去師尊的話。

師尊說一句,她便用一字“是”或者“不”敷衍了事。

師尊開始不知道她心裏委屈,便皺着眉,緩而重地說:“荼兒,你在聽我說話嗎?”

她更是不想理會。

日子久了,師尊也知道了她是在生悶氣。

那又有什麽辦法呢?

只得輕柔地給她搭上披風,悠長地嘆息:“你若不願,直說便是,何必生氣。你不說,我怎知你心裏委屈。”

白荼拉攏披風,系在頸間,又會問上一句:“那師尊可是改主意了?”

雲栖自然是不肯的。

一時也沒了話說。

相持半晌,陪在她身側的雲栖才低落道:“抱歉,師尊嘴拙,既不能勸說你回心轉意,也不能安慰你事不如意。”

白荼鬧着脾氣,雲栖一言不發。

兩相無話。

他總是十分認真地吐露真心。

那句“師尊嘴拙”,每一個字都是他的肺腑之言。

白荼後來無數次後悔當初沒有接下他的話。

師尊嘴拙。

但他是最好的師尊。

管他什麽精明的師尊、能說會道的師尊、擁有絕世神功的師尊。

她通通不需要。

她只要這一個。

她只有這一個。

沒有別的師尊願意頂着魔族猜忌,強壓仙力,走那三萬步,把素未謀面的她抱回青霄殿。

沒有別的師尊願意違抗整個仙界對她的抵制,執意要收她一個功力盡失的魔族為徒。

沒有別的師尊願意不辭萬裏,從險象環生的烏海為她取來定魂珠,救她滋養神魂,助她轉世為人。

師尊從來不告訴她其中的艱辛。

可她知道。

她全都知道。

魔族與仙族互不幹涉,醉玉仙尊此番無異于挑釁。仙尊入魔殿,不可動用仙力,否則視為下戰書,雲栖只能憑借肉身将她護送到仙界。多少觊觎醉玉仙尊的魔族傾巢出動,誓要将他的屍體留在魔界。

即便回去了,仙界排斥魔族,奉行正道的仙族人世代不得與魔族為伍,否則視為背叛。雲栖因為曾在仙魔大戰中孤身一人護住整個仙界,甚至導致境界大跌,沉睡三年,會談數月,賣了個人情,仙族人才肯将她留下。

她死後,肉身已亡,神魂仍在。醉玉仙尊與曾被他逼退至烏海的作惡大妖大戰三天三夜,為她僅剩的一縷神魂注了三百年仙力,将她滋養成可以承受轉世的生靈。

醉玉仙尊善良真誠,作為最接近神的存在,實乃仙界第一人。

本該受那高山仰止,卻為她在兩界均難立足。

她想起以前師叔曾說過的一段她已在心裏默念過無數遍的話。

“白荼,你師尊心懷天下,想要的公平太多,這世道給不起,他日,你若懂了我這話,你莫要怪他。”

在青霄殿的那些時光,白荼從很多地方應證了這番話,她才明白為什麽嘯月師叔能成為師尊畢生的知己。

一瞬間,她好像明白了什麽。

又好像什麽也沒明白。

“師尊……”白荼不自覺地呢喃,熟透了的稱呼在舌尖幾乎形成了肌肉記憶。

雲栖安心裏比她還吃驚。

他怎麽也沒想到白荼竟然會保留着上一世的記憶。

那她豈不是……都還記得……

燥熱的夏日,冰涼的血液從心髒傳到他的四肢百骸。

幾句話的功夫,他的臉色已經比爬山數小時還更要蒼白。

無數次驚醒,無數次懊悔,無數次思念,幾乎把他淹沒在深海裏。

海面波光粼粼,他分不清是外頭的陽光照射還是眼裏的幻覺。

他伸出手,只抓住了流動的海水。

混着血。

和懷中人流逝的生命。

她怎麽死的,為什麽而死。

那些永生永世困住他的噩夢。

現在,不只是他記得,白荼也記得。

荼兒會恨他嗎?

會吧。

身為師尊,卻連保護她都做不到。

只是這麽想着,雲栖安已經渾身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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