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師尊匹配度100%[女A男O]第 29 章 暗戀
暗戀
白荼回過神。
回憶之外,雲栖安仍然是原先的動作。
挺直的腰板,局促但堅定的目光,以及搭在腿上的緊張到蜷縮的指尖。
“師尊。”
白荼勾起的嘴角緩緩放下,幾不可察的嘆聲揪住了雲栖安的心髒。
難道還沒開始就要……
“很抱歉在那種情況下抛下你,但我想,我很需要那一個月去重新審視我們的問題——是我不好,沒有意識到你根本不知道什麽是喜歡。”
雲栖安瞪着眼睛,慌張開口,想說“我知道,我喜歡”。
可鄭惜文也說過,坦白感情的第一步,一定要把對方的話聽完,記下那些令對方無措的點。
他只好聽白荼接着說下去。
“我卻是很清楚我喜歡你,喜歡了兩輩子,這輩子也忘不掉。”
數百年的喜歡脫口而出,白荼才發現,原來根本沒有她當年糾結的那麽困難。
“我不想只是單純和你當師徒,上輩子的事,也沒有今生和你在一起更重要。”
“我想擁抱你,擁有你,是Alpha對Omega的那樣,像我父母那樣。”
“我想陪你到老,也想吻你到天荒地老。”
話音剛落,雲栖安欺身而上,右手手掌貼在她腦後,左手緊緊桎梏住她的肩膀,防止她後退,然後就那麽主動地吻上她的唇瓣。
白荼既不掙脫,也不深入——她還沒有從雲栖安的主動中緩過神。
雲栖安臉上浮起一層紅色:“我同你是一樣的。”
“什麽?”白荼沒反應過來。
雲栖安撇開臉,目光游移,就是不肯看她:“一個月前,惜文與我的談話讓我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白荼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追問:“那信息素失控前……”
雲栖安的臉上更是又羞又惱,但卻誠實地飄忽眼神:“我是自願的,一直都是。”
白荼眼裏滿是複雜之色。
這段剖白一說,原以為要麽師尊将她逐出師門,要麽順其自然、日久生情。
原來他們竟是“狼狽為奸”。
“師尊,我能親你嗎?”
白荼以前可愛親他,額頭、臉頰,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哪裏沒被她親個遍。
但這次的意義卻是不同了。
雲栖安尴尬地小聲應了:“嗯。”
尾音剛結束,他就感覺嘴唇上仿佛貼上了軟軟的蛋糕。
整個人不受控制地被壓在沙發之上。
……
雲栖安萬萬沒想到,沙發竟也能有做他用。
他疲憊地被白荼擦拭過身體,轉移到床上,等她忙完了,一道躺在床上。
白荼小聲地笑:“師尊……”
雲栖安懶懶地應:“嗯?”
“今天好像做夢一樣。”
雲栖安摸了摸她柔順的黑發:“那我告訴你一件更像做夢的事吧。”
“啊?”
雲栖安在白荼耳邊輕聲說了一大段。
只見白荼眼神越來越深邃,猛地按住他的胸膛,把他又按了下去。
随即咬着耳朵道:“師尊,我們再來一次吧。”
.
初當上仙尊的時候,仙族會統一安排聽課,內容很奇怪,叫仙尊們在仙魔大戰中必須确保魔尊身死道消。
雲栖天賦異禀,開創了仙界二十歲成為仙尊的記錄,正是意氣風發之時。
他不服。
既然都是要殺了魔尊,何必等到仙魔大戰——賠上更多性命的時候?
于是雲栖提上止嚣劍,留下替身,隐去氣息離開仙界,偷偷摸摸埋伏在了仙魔兩界的灰色地帶。
據他了解,魔尊白元霜每月必會前往這裏幹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地方不難找,哪裏被她設下保護結界,哪裏就是她的落腳之處。
雲栖蹲守了兩個時辰,果然等來白元霜騎着兇獸卯從天而降。
他在一瞬間感受到了一股冷然的目光,心髒緊張地劇烈顫抖了一下。
但很快,警報解除。
白元霜進入了結界中。
雲栖謹慎地等了一會兒,用專門對付結界的法器打開了一道口子,半成功地潛入。
“成功”是指他進去了,“半”是指他被發現了。
一走進去,他先是看見了卯慵懶地睨了他一眼,随即梳理起自己的毛發。
再一擡頭,他對上了白元霜含笑戲谑的表情。
“抓到了哦,小仙尊。”
那時的雲栖還不能很好隐藏自己的表情。
被抓包的羞澀像一團火焰灼燒他的臉頰。
“對、對不起……”
白元霜愣了一下,隐藏在眼睛深處的冷意稍退。
傳聞新晉仙尊雲栖剛正生硬、從不作假,十分實誠。
她輕笑了下:“有關系。”
随即朝他伸出手:“那就罰你跟我走。”
雲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稀裏糊塗地和要殺的死對頭坐上了一個坐騎。
雖然白元霜看起來不想是壞人,但難保她不是在做戲,然後策反他。
這是魔尊對待敵人常用的手段。
反正聽的課上,仙師是這麽說的。
不過他今日本只是探聽消息一二,現在也打不過這等惡人就是了。
雲栖同白元霜來到了一處村莊前。
雲栖大驚。
灰色地帶不應該會有兩族人才對,因為這裏既沒有仙力,也沒有魔力,雖然是一整片大陸占地最多的區域,仙魔兩族卻都不願涉及。
白元霜拍拍他的腰側,翻身落地,雲栖聽懂了她的暗示,跟着跳了下來。
進入村莊,熱熱鬧鬧的景象以完全不同于仙魔兩界的姿态出現在雲栖的眼前。
不似仙界冷清,不似魔界血腥,而是吵吵鬧鬧的卻又歡聲笑語。
村莊裏的人暫時看不到他們。
雲栖勉強壓下心頭的驚駭,問:“這是……”
“第三種族,人族。”白元霜輕飄飄道,“他們會成為未來的希望。”
白元霜一直護着的,是人族?
白荼拉上他的手:“想試試當一回別的種族嗎?”
“啊……”
他還沒同意,已被拉走。
聽白元霜說,人族毫無自然之力,但他們的思維卻非仙魔兩界能及。
像這樣的集市,仙魔兩界已存萬年也沒出現過這樣的交易場所,全憑分配和搶掠。
在這裏,交易的方式是依靠貨幣。
只有白元霜有貨幣,于是她主動請雲栖買些人族的物品。
起先雲栖還不太好意思,只是她奉行了“不買就全送你”的準則。
她拿一件,雲栖推讓一件,一事無成好半天,雲栖安只好随手拿了一根糖葫蘆:“我就要這個就好了。”
白元霜才終于不再塞東西給他。
雲栖咬了一口,在嘴裏嚼了嚼,糖葫蘆又酸又甜,仙族雖喜好寡淡,但這滋味,他意外地并不讨厭。
這裏的一切對于雲栖來說都十分新奇。
小孩兒甩着撥浪鼓跑進爹娘的懷裏、街邊吆喝的商販、時不時經過的馬車、甚至還有活不下去的乞兒。
雲栖從白元霜的口裏聽說了乞兒的概念,心生不忍問:“我們不能救救他們嗎?”
白元霜搖頭:“救的了一時,救不了一時,仙魔界的輪回有其自然法則,人界的法則更是弱肉強食。能救他們的,只有他們自己,這才是通法。”
雲栖知道自己不能幹預他人生活後,便放棄了救助的想法,專心應付白元霜,企圖弄清楚她到底打算給他灌什麽迷魂藥。
白元霜說,今日剛好是人節,凡人為慶祝自己的誕生,給這天定下了佳節。
宜挂紅樹祈福、喝清酒消暑。
“紅樹是什麽?”雲栖問。
白元霜不答,拉着他的手,領着他穿過重重人群。
節日裏熱熱鬧鬧、祥和一片。
白元霜帶他穿到一個商販攤子前:“可有喜歡的?”
雲栖安定睛一看,奇形怪狀的牌子琳琅滿目。
他依着她的意思,挑了個雕得與仙界玉池白蓮有幾分相似的蓮花牌,白元霜也拿了個芍藥花型的木牌子。
“寫上你心中所願。”
話落,白荼率先在牌子上芍藥花旁的空白處題字:“不求來生。”
雲栖不知道寫什麽,本想看了她的,好作參考,卻見着了這四個字,頓時疑惑道:“為何寫這般不吉利的話?”
白元霜拿起牌子,滿意地看着自己遒美飄逸的筆鋒,渾不在意道:“是嘛?于我而言,倒是吉利。所願便下筆,管他什麽好與壞。”
這話倒也有理。
雲栖跟着想了想此刻剎那間的心願,許是剛看完白元霜的牌子,還沒走出來,下意識便想起她的願望,于是寫道:“但求順遂。”
他臉上表情放松下來,竟讓白元霜瞧出不加掩飾的高興。
白元霜盯着他溫柔撫摸牌子粗糙表面的動作,忽而舒心一笑,說:“若真順遂,倒也值得。”
他二人拿着牌子,一路跟着人流順河而下,找到了一棵千年老樹。
那紅樹原來說的是楓葉之紅。
粗壯盤虬的老根下聚集了許多綁木牌的祈願者,就連高處都有人不知用了什麽方法系上牌子,微風一吹,木牌敲敲打打,聲響煞是好聽。
他們分別挂上牌子,隐藏在那些祈願着“平安”“豐收”“喜樂”的牌子裏,成為不為人知的秘密願望。
岸邊有人在放河燈,挨挨擠擠地時不時撞在一起,又順着水流緩緩離開視線範圍。
整條河都被照亮了。
岸邊的大大小小的石板就是喝清酒的地兒。
擡頭一望,波潭倒映着燈籠光,幾條水道中,潋滟水紋鋪成玲珑畫卷。
白元霜走了幾步路去攤子上買來兩小壇清酒,随即和雲栖并排坐下。
“這清酒醇香濃郁,容易醉人,小仙尊切莫貪杯。”
她口口聲聲說着不要貪杯,雲栖卻見她抓起酒壇,“咕咚咕咚”一口豪飲淘來的美酒。
烈酒辛辣入味,苦盡甘來。
飲畢,白元霜将酒壇放在一邊,聽着耳旁呼嘯的風聲,低低笑出了聲,惹來雲栖關注的目光。
“早在千年前人族誕生之際,就有仙魔兩界的族人關注到了這個群體,只是人族弱小勢微,毫無法力,故沒有引起軒然大波。随着千年的繁衍生息,人族得已壯大,幾乎占據了大半個灰色地帶,但他們沒有入侵仙魔兩界的打算,各自偏安一隅。”
雲栖聽得入迷,忘了喝酒,白元霜也不在意,而是調笑道:“小仙尊,雖與你僅有一日之緣,但本尊觀你仁慈仗義,是可托付之輩,想與你做一筆交易。”
雲栖上一刻還沉浸在她緩慢輕柔的音調裏,下一刻,飄飄然的內心頓時一凜。
原來是魔尊的陰謀終于要來了。
幸好。
幸好他沒昏了頭。
差點他就上了魔尊的當,以為對方這一日的陪伴是真心的。
也對,魔尊害他弱小仙族無數,如此心狠手辣,怎可能是真心陪他逛上一日,頂多就是見他實力不夠,想要戲耍一番。
雲栖越想越氣,嘴裏的語調也僵硬地帶着怨氣:“何事?”
白元霜假裝沒有看到他的警惕,神色自如道:“如今仙魔兩界力量大增,仙魔大戰勢必會牽連人族繁衍,若那一日真的來臨,還請小仙尊不要插手,專心守護人界,便可保你性命無虞。”
雲栖有些驚訝,也有些不解。
他一個剛入仙尊行列的年輕仙族,即使答應她,但在仙魔大戰中,也不過是汪洋海裏投了一條河流的水量。
如螳臂當車一般。
水不算少,但入了海,也造不成太大影響。
“僅憑我一人,怕是守不住。”
白元霜卻是肯定道:“守得住。”
“仙魔兩界非必要也不會将戰火蔓延至他族,否則會引發天怒。”
如此一來,雲栖更是覺得奇怪。
本也不用他守,即使到了需要他守的程度,他也守不住。
白元霜真的是希望他守護人族嗎?反倒像是為了做個樣子。
“你為何如此在意人族的死活?”
在魔尊白元霜的手下,曾死過不計其數的仙族和魔族,怎得反倒護着與她毫不相幹的人族?
白元霜默了默,忽地牛頭不對馬嘴地說道:“小仙尊,你可一定要活下來。”
“嗯?”
怎麽說起他死不死了?
雲栖還沒理清她的意思,便聽她又感慨道:“但願日後還有機會與你一同過人節、賞冷月、挂紅樹、喝清酒……”
她不再同雲栖交談,僅是笑着,又飲盡一壇“江邊月”。
白元霜早就知道怎麽救她自己,只可惜,那是不知多少個輪回後的事了。
原本與雲栖倒也沒什麽關系。
只是,這股魔尊唯一留在世間的溫柔,竟讓雲栖開始有了反抗整個世界的意識。
蒼茫山的仙魔大戰,雲栖的确沒去,他恪守諾言、不眠不休地守護了人族三個月。
當時所有的幸存者除決策者外都被消除有關白元霜這個“bug修複者”的記憶。
只有雲栖,他被施咒的是白元霜親手做下的傀儡。
此後,雲栖踽踽獨行尋找着關于“魔尊”這一身份的真相,并保護着人族的星星之火。
千年後,人族憑借新興技術取代了自然之力。
仙魔兩界都失算了。
白元霜這個瘋狂的賭徒反而成了最大的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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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後,雲栖安已經累得困意湧上,不一會兒便睡着了。
白荼打了個哈欠,也準備睡下,臨睡前,她的腦海裏忽然蹦出雲栖安的最後一句話。
“我覺得,我喜歡你,比你我想得都要早。”
她笑了笑。
擁着懷裏的人,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