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刀劍,被迫“暗堕”.第 94 章
少年一直都是匆匆忙忙的樣子, 就連這一次見面, 也不過只交談了兩分鐘, 沒有成功得到禦守, 他就打算離開了。
波魯那雷夫原本是想驗證自己的想法, 少年卻并不為他停留,只是說道:“我要回去了。”
波魯那雷夫忍不住問道:“你有什麽急事嗎?”
少年對于事物的看法和反應跟常人想比,其實有些不太一樣,他從來不會對問題避而不答,只要你問了,他就一定會給出答案。就算不能回答的,他也會老老實實承認這個問題他不能回答。
現在, 少年大約是覺得沒有隐瞞的必要, 對着波魯那雷夫說道:“任務完成了, 這裏有點遠。”
波魯那雷夫立刻放棄了自己試圖留下對方的行為。原因只要想想就能明白了,而在之後并不經常的見面中,波魯那雷夫也确定了這一點。
對方來的并不勤快,中間大多都會隔上幾個月, 第三次的到來,是在一年的末尾。他生活的這個農場裏, 周邊的每家每戶都在洋溢着為即将到來的新一年的快樂, 唯獨他所居住的這個小廢居,幾乎沒有任何的人氣。
少年就是在這個時候來的,外面不知何時下了蒙蒙的細雨,少年的頭發沾着些許的水珠, 明明還是沒有任何表情的那張臉,波魯那雷夫偏偏看出了些許的懊惱。
“怎麽了?”明明只是第三次見面,波魯那雷夫卻忍不住柔和的聲線,氣場也不在像是前兩次那麽冷硬——如果,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樣,他是如何也無法對這樣一個孩子繼續冷漠下去的。
波魯那雷夫是一個典型的法國男人,他會對任何一個年齡階級、不論外表如何的女性,哪怕是年老的邁不動路的老奶奶,甜言蜜語都能信手拈來,最讓人受不住的,他是真心的贊美,其中沒有任何一句是違心話。
身上的傷口是波魯那雷夫榮譽的象征,他英勇,誠實,對待弱者會懷抱憐憫之心,是一位真正的騎士。
一旦這樣的男人放柔了語氣,說出最為擅長的話語,大多數人都将招架不住。
不過少年大約缺了這根筋,回答道:“禮物濕了。”
波魯那雷夫有些意外,“禮物?”“在街上看到的,快要到新的一年了。”身上還潮濕着的少年從懷裏拿出一個紮了一根紅色蝴蝶結的牛皮紙袋,上層的顏色顯而易見要比下面深,是進了水、淋了雨的表現。他好像并不懂禮物是需要對方自己拆開的,從裏面取出一個紅色的毛茸茸的聖誕帽子,歪着腦袋模仿着街上的人們說了一句,“聖誕快樂……?”
這是自從妹妹死亡後,波魯那雷夫再也沒有從其他人口中聽到的一句祝福。哪怕現在距離聖誕節還有好幾天。
沒有人能拒絕這樣純粹的善意。雨越下越大,波魯那雷夫以為自己哽咽了,事實上卻只是雨滴落下的聲音,他的臉上什麽都沒有。不過等他回過神的時候,他的腦袋上,已經戴上了那個紅色鮮明的聖誕帽。
少年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到底代表着什麽含義,他只是單純的、在模仿着人類的行為,就像是剛出生的孩子,吸收着周圍人帶給他的一切。不論是好的還是壞的。
雨越下越大,少年站在窗戶的位置盯着天空,沒有像前兩次一樣立刻離開。他也沒有在繼續問波魯那雷夫關于禦守的事情,兩次的失敗大概是讓他明白自己并不能得到答案了。
波魯那雷夫坐在自己制作的輪椅上,猶豫了下,按住懷裏那個紫色禦守,突然開口說道:“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可以告訴我嗎?”
銀發的少年回過頭,因為雨水而黏連在臉上的發絲讓他看起來有些狼狽,波魯那雷夫發現了這個孩子的一個習慣,每次和人對話,回答問題的時候,他都會轉過頭,四目相對後才會開口說話。“我、可以叫我奧索,這是boss給我取的名字。”
波魯那雷夫突然有些煩躁,從心底揚起了對這個名字、或者說,是取了這個名字的那個人的厭惡,可是他不會表現出來,“你自己的名字呢?我是說——原本的、你最初的名字。”
他小心翼翼地又加了一句,“……你,還記得嗎?”
少年怔了怔,是第一次有人問他這個問題,“……骨喰。”
骨喰對比奧索,發音要麻煩很多,但是波魯那雷夫卻像是得到了什麽證實,他怕吓到這個孩子,用着比他誇贊女性時候還要溫和、還要輕柔的語調問道:“那你……對鲶尾這個名字,有印象嗎?”
電光由天邊忽地落下,白光刺目,照亮了站在窗邊的少年那一頭銀發。雷聲驚響,波魯那雷夫連呼吸都消失了。
閃電的光芒太盛,波魯那雷夫一時看不清少年的表情,只聽到了一聲聲音很輕的、仿佛是他幻覺一般的回答。
他說,“鲶尾……是誰?”
少年離開了,波魯那雷夫坐在輪椅上,像是失去了力氣一般,閉上了眼睛。
他的猜想沒有錯誤,這個孩子和鲶尾不同——他見到的名為鲶尾的孩子,是一個活潑熱情、帶着自己惡趣味的、和一般人家沒什麽區別的男孩子。
但是像是命運的巧合反轉,骨喰與他的雙子兄弟完全相反,不僅失去了記憶,喪失了自我,還遇到了惡魔,被利用壓榨着。一切的惡意包圍了原本幹淨純粹的孩子。
雖然并不想承認,但是波魯那雷夫知道,構成迪亞波羅這個惡魔的,正是他從不放松的警惕之心,以及強大而邪惡的力量。
骨喰口中的任務和命令,不用猜想波魯那雷夫都知道那是多麽的危險,而且因為這孩子的特殊性,他或許是距離迪亞波羅最近的那個人……不,是連人都不是。也正因為如此,迪亞波羅不僅不會交付信任,還會一次一次的試探骨喰——每一次出任務的時間,路程,應當都是迪亞波羅計算好的。只要超出了不該有的時間,那麽迪亞波羅一定會發現不對勁。
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骨喰的來回總是顯得急忙。
波魯那雷夫的心髒都要為此痛苦的揪在了一起。
他一直是一個感性的人,在知道哪怕是這樣危險的情況下,只因為“一點點的熟悉感覺”骨喰便大費周章來到他的身邊,試圖從他口中探尋鲶尾的信息,卻在他說出鲶尾的名字之後,展露出完全的茫然。
光是這一點的戲劇化,就讓波魯那雷夫無法放松。
更何況他明白,對于“武器”來說(哪怕他并不願意用這個詞去形容這兩個孩子),背叛是一種不該存在的行為。骨喰放過他的時候,心情到底是如何?
波魯那雷夫感覺自己的胸口仿佛被遏制,連呼吸都變成了一種奢侈的行為。
可是他無法拒絕這個孩子的到來,哪怕知道這背後的危險,知道這個行為代表着什麽,他也完全無法做到這樣殘忍的拒絕。
時間緩緩流動,在波魯那雷夫沒有察覺到的時候,少年一年不過幾次的到來,為他的生活帶來了些許并不算多麽明亮,但是的确是在告訴他“你還活着”這個訊息的光芒。
只要看着那張熟悉的臉,哪怕知道并不是一個人,波魯那雷夫都會無意識地回憶起幾年前在埃及的生活。
既然已經開始回憶了,接下來對着骨喰開始吹噓自己曾經的經歷,也變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只有在這種時候,波魯那雷夫才能隐約看到最初的那個熱情純粹的騎士模樣。
骨喰是最好的聽衆,只要不急着離開,他就有着充足的時間,聽着波魯那雷夫口中的、像是電影、漫畫一般的傳奇經歷。
“你知道嗎!承太郎那家夥啊,真的很厲害呢!他白金之星無敵的歐拉歐拉拳不僅打爆了遇到的所有敵人,就連一百年前的吸血鬼都不能反抗!只要白金之星一出現,刷——時間就停止了!承太郎在停止的時間裏,沉着一張兇巴巴的一點也不像是高中生的表情,嘴裏說道‘吾名為「空條承太郎」,為告慰吾之先祖,将這百年的命運終結于此刻,迪奧.布蘭度,我一定要把你推下罪惡的深淵!’”
骨喰:……總覺得這個臺詞是波魯那雷夫先生你的語氣。
“啊,光是回想一下,都覺得承太郎真的帥爆了啊……明明他和花京院是我們隊伍裏面最小的那個,連成年都沒有的高中生,竟然不知不覺成為了我們的領袖。對了,骨喰你知道嗎?承太郎還能抽五根煙倒放進嘴巴裏,同時喝飲料并且煙不會滅掉呢!”
骨喰:……稍微有些難以想象這個畫面。
對上銀色的騎士只剩下一只的亮晶晶的眼睛,骨喰說不出任何破壞氣氛的話語,點頭道:“嗯,很厲害。”
波魯那雷夫倒是想起了什麽,對着骨喰說道:“哦哦哦好孩子就不要學這個了,太危險了,除了承太郎應該沒有人做得到了!”
骨喰:……不,我并不是很想學。
心裏這麽想着,他卻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看,就是這樣,兩個人交流的相當愉快。
如果迪亞波羅這個威脅一直處在他的身後,波魯那雷夫都快忘記了自己此刻的遭遇。
現在看着再一次顯露出和最初一樣茫然神情的銀發少年,波魯那雷夫竟沒有任何的意外,只有一種“終于來了”的命運歸位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骨喰的語音是【我沒有記憶。唯一記得的,是火焰。火焰,燒毀了我的一切。】
鲶尾一期至少保留着“以前的自我”,骨喰像是把“以前的自我”都失去了。
所以連鲶尾都忘記了也并不算是錯誤的。算是私設吧。
大概就是,在見到鲶尾之後,那種從心底傳來的親近感覺,骨喰才認定了這個人是他的兄弟,沒見到之前,他是不認識(或者說無法确定)的。
ps:那就在放一次,看緣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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